不负君卿(三十)
紧紧身上单薄的衣衫,抬脚欲找个暖和的地方。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来,披上吧,不要冻到了。”
考虑到眼前的状况,逞强不穿冻到的是他自己,合计了一下,接过左贤王手中的外袍,但是却被繁琐的扣子给难住了,纠结的左拧也不是右拧也不是,平白急出一头的汗。
一双手伸来,绕过文烈的脖子,拨开因为紧张而冒汗的双手,左贤王冰冷的手指不经意地带过文烈的下颚,冷意逼得文烈直打哆嗦。
“好了,没事了。”左贤王给文烈整理好衣服后就放开了他,文烈以为左贤王又要做一些过分的事,没想到倒是左贤王先放开他。一时间为自己心里的想法感到羞愧,脸颊上些微的绯红左贤王不是没看到,但也不会误认为文烈是害羞。
文烈的不接受早在左贤王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在左贤王心内生出的那个想法之时就把他自己推上了不归路。彻彻底底,疯狂到极点!左贤王这辈子也不是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只是这一件独独是为了文烈,为了这个在他心里有着千斤重地人,为了这个人甘愿去挑战整个大宋,为了他,都是为了他啊。心里的话说不出口,左贤王也不急于让文烈知道,只要一步步在文烈心里种下愧疚,最后换不换得到文烈的一点心软和妥协就要看天意了。
“我带你转转吧。”左贤王毛遂自荐。
文烈习惯性地想推脱,没开口就被堵了回去。
“不准说‘不劳烦左贤王’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这句话。”听不出情绪的一句话。
文烈不打算礼貌地回答,施施然跟着左贤王享受免费讲解。
兜兜转转,亭台楼阁转到巍峨气派再到犄角旮旯,真是一个王府多种风格啊。文烈忍不住咂嘴。左贤王回头,用眼神询问。
“你不觉得天有点冷吗?穿的这么少?”文烈指指左贤王身上那件云丝长衫。
“没事。你要是觉得冷,我们可以回屋。”
说完又径自往前走,文烈傻掉,这不是说要回屋吗?这又是要去哪儿?
王府很大,文烈怕走失后麻烦,就加快脚步跟上左贤王。拐过幽深的长廊,去的却是一件朴素的甚至有些破败的单独的屋子。
“要不要进去?”左贤王手放在门上,回头询问文烈。
到都到了,这不进去敢情是想让我在寒风中冻僵吗?“进,当然进。”有点发红的鼻尖被口中呼出的白气搞得有点痒,伸手揉了几下便随着左贤王进了门。
等到左贤王走到一边,文烈才发现,这儿似乎太过于静谧了。虽然整洁但是毫无生气,就像一个冷宫。
左贤王似乎猜到左右环顾的文烈在想什么。“是不是,很像冷宫?”调笑的口吻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可惜,我这就是冷宫娘娘所生。”朝文烈努努嘴示意他看向左侧。一个人影静坐在一边,金发已经稀疏,文烈有些惊诧。疑问更是一肚子!
“我母亲原是波斯人,因为遇到父皇,我就是这个一夜情的产物。”
“华笙与我是同母异父,在我被生下来之后,母亲将我交予父皇。母亲后来嫁与华笙的父亲,因为那个男人无私的爱,母亲才得以重生,生下华笙。却不幸,又被父皇不知用什么方法掳回来。原来母亲被囚禁在皇宫,后来在我的极力要求下才秘密转入左贤王王府。”句句清晰,像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故事。
“你,没有必要……”文烈结结巴巴,关键时刻还是说不完整话。
“什么?你是想说没有必要告诉你吗?是啊,你本是大宋将领,带着数十万大军来攻打柔然,我竟然还他妈死心塌地爱着你,这些事也只想告诉你。”第一次看左贤王愤怒,倒不是勃然大怒而是横眉冷对,句句讥诮,伤人三分。
文烈索性闭嘴,看着面前的人继续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卖与华笙一个面子,给你那一批骏马。话说回来,还是我送的!哈哈哈,真好笑!!”
“至于我为什么能够顺利撤退,那条密道是华家在我的默许之内建造的。在我柔然国边缘动手自然要经过我的同意。”
喋喋不休的人既没有喝醉酒也没有得病,但就是一直说个不停。什么身世,家事,文烈都已经了解到超过他自己想知道的程度了。
一直呆在这个屋子的另一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出声,仿佛她只活在自己的空间。纷扰的世间已不在她所关注的范围。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我生来就没有母亲,为什么我那么小就直到东西要靠自己争取,别人永远给不了你要的,除非你自己亲手抢过来。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在一众兄弟中抢到左贤王也就是相当于你们大宋的太子的位置。我只依靠我,爬到现在的位置。”说出这些尘封的往事,尽管都“战功显赫”,左贤王却是一脸的戚然,甚至有些自嘲。
文烈忽然想到了赵牧远,那个强行被推上皇位的人,现实真是讽刺啊。有人拼命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有些人则是不屑到手的东西。
处在歇斯底里的左贤王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文烈反正插不上嘴。垂着手,看着左贤王,一张一合的嘴唇。退到那个静坐的人面前,惊觉那美貌妇人的脸上都是泪。这下子,文烈更是头疼,想起晓蓉哭的时候自己是拿衣袖过去擦的。便大着胆子走过去,视线刚触及那妇人的脸就呆住了,文烈的成长过程中本来就很少与女人接触,更没有碰到过女人们哭的状况,所以不知道竟然有人哭起来能这么美。空泛的眼神虚无地望着前方,仿佛在看你,其实视线早已经穿过你,豆大的泪珠,断断续续地往身下砸,一颗颗就像悬空的串联而起的珍珠,丝毫没有糊在脸上深深浅浅地泪痕,鼻子甚至都没有红。碧色的眼珠,汪着水,若千年古潭的深幽。文烈伸在半空的袖子很尴尬,自己就像一个凡夫俗子在亵渎女神的美貌。
只是一霎,那碧色的眸子似乎在文烈的记忆里闪了几下又湮灭了。好像在哪里见过,杂乱的心绪没能让文烈深究下去。咬咬牙,亵渎就亵渎吧。下手的动作确实轻柔万分,上好的丝绸质地的衣物饱饱地吸着流出的眼泪。晕开的圆圈一片片相连湿成一块,不知什么时候,室内没了人声,暴躁的左贤王也安静下来,文烈只重复一个动作,就是不断把面前妇人的眼泪擦干,好像是在比谁能撑得更久,终于,断线的珠子被收集齐了。文烈满意地看着冰冷垂下的衣袖,才展展身体,向左贤王温温一笑。
那坐着的人还是没动,更没有说话。
“走。”左贤王一个字打破平静。
“诶?”难道让他进这个屋子的目的就是给一个然擦眼泪吗?文烈很是疑惑,皱着脸。
“走错屋子了。”
多拙劣的谎话,文烈差点要笑出来只好跟上左贤王的步伐。意外的是,左贤王出门后的步子极其缓慢,刻意等着文烈赶上来。
“左贤王,现在可以回屋了吗?”
“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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