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荆听说了此种风情,挑了个晴天,备下瓜果茶点贴上来请示,顾秦顾秦,你陪我看看月亮吧。
倾城公子隔着门甩过来一句,滚蛋。
正要走,门却开了,披着外袍光着脚的倾城公子下巴一抬:“东西留下。”
这会儿可不是要脸的时候,夏荆嘻嘻一笑,蹭进房间,赖定了就是不走。
“一想到很快就能回家,我就很高兴。”顾秦靠着窗,眼里满溢着笑。
“这大半年,辛苦你了。”夏荆抚上那张瘦削不堪的脸,心疼得不行。好好一个小耗子,一个 被赵临养得活蹦乱跳的小耗子,才几个月就又变成了刚从刑具上滚下来时的模样,弱得风吹就散。
“没什么,是我活该,”小耗子歪过头蹭了蹭他的手心,笑道,“自己吓唬自己。”
每天都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中,心情像吃透了墨的纸,再怎么用清水漂洗也脱不了侵入骨髓的阴霾。熬过一天,先是轻松一分,恐惧却再加重一分,无法解脱。阴雨连绵的几天,人已经到了水米不沾的地步,几乎疯了。
这会儿总算摆脱了担忧,一下子胃口大开,一天三顿尚不足,夜里不啃几块菱藕就睡不着。
“这么着,临安不会砍死我吧。”环住了一手西瓜一手茶的顾秦,转头笑道,“我对你早已没有非分之想。”
“不可能吧。”扔下瓜皮的小耗子在清水碗里洗了洗手,把夏荆的衣裳当成手巾,抹干了爪子,“你哪回见了我不动邪念的。”说着竟含情脉脉地看了过来,细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拉着,要不是一低头的瞬间竟露出了促狭的坏笑,夏荆紊乱的内息还真没那么容易平静。
“别闹啦。”一把捉住那只游走的手摔了回去,瞧也不瞧怀里的人一眼,“我叔叔……”
陡然沉重起来,顾秦也不再玩笑,怔怔地看着比自己高许多的夏荆,半晌无言。
“夏大人带了多少兵马?”顾秦看着月亮问。
“两千守城军。”这个数字,皇帝没瞒着谁。夏荆恨极了,这么点人,哪里是去平叛,送终还差不多。
“去了哪里呢?”
“蓟州,家门口。”
“哦,那可远了。”顾秦放下茶,“原来他不是江西人。”
一道灵光划过心头,刹那清明。夏荆不由得跳了起来,扳过了顾秦的双肩,迎上他忽闪忽闪的眸子,压低了嗓子,半哭半笑地吼道:“回金陵去,明天就走,翻墙走!”
顾秦吓着了,随便问问而已,怎么就把这人问成疯子了呢。
跳出墙一看,大门口空荡荡的。
夏荆不着急了,轻轻抢过顾秦的包袱,苦笑着说:“来不及了。”
刚向顾秦交代完宫廷礼节,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抬小轿接进了不远处的红墙,走之前,还要叩谢恩典。
丝绸的包袱被碰散了,重重包裹的京城特产滚了一地,几方绣帕飘落下来,带起点点脂粉香。 这应该是那几个小丫头送小耗子的纪念品吧,绣工还不错,没丢夏府的脸。说起来,小耗子在夏府的受欢迎程度,可是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个少主。
无情最是台城柳
“听说,侄儿叛乱了?”道士打扮的青年全没有道家风骨,通身的玩世不恭。
“不仅如此,你还死在战场上了。”皇帝悠然地啜着茶,笑吟吟地看着侄子。
一说要活剐陆子冈,就真把你逼出来了。早知道就用不着派夏学士去蓟州演戏了,这么多天不见他,可没意思了……咦,我犯贱么,求着他骂……好侄儿,你太肯用情,果然不是做大事的料。
“滥杀无辜。”道士抛给皇帝一个白眼,“爹爹不喜欢的。”
“叫陆先生来。”皇帝不以为忤,淡定地搁下茶碗,上下打量着侄子。这孩子太野了些,脚步轻浮,眉目风流,恐怕情深不寿。
被软禁生活折磨得日月无光的陆子冈踉踉跄跄地进来,刚行完礼,就被旁边人急吼吼地拽了起来,耳畔一声怒喝:“子冈,你做了什么坏事?”
子冈你到底做了什么,居然闹到了要被我叔叔活剐的地步,他那个人本来就不肯做好人,你得罪他作甚!
“臣无罪。”陆子冈摇摇头,躲开了道士的手臂,“臣无罪。”
废太子猛地抬起头,瞪着叔叔一言不发。
皇帝温柔地笑道:“我只想激你回家,才骗你说要杀他。”抬手抚上侄子的鬓发,满是歉意地叹道:“我还没老,你却都有白头发了。”说着又示意陆子冈上前,柔声道:“惊吓了陆先生,抱歉了。”
“臣不敢。”听到皇帝说抱歉的陆子冈丝毫没有感激涕零之意,反而忍不住流露出了怒气和悲苦。
“我不怪叔叔。”废太子低下头,淡淡一笑,“叔叔也是为难。”
皇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转过身,背对着废太子和陆子冈喝茶。
“叔叔,我死了。”猛地抱住了抢了自己皇位的人,几乎哭出声来,“你别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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