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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总点点头，像个孩子似的说：“还是霜染了解我！”

总监大人笑容不变：“你喝了这么多年都没变，我又岂会不知？”

高总神情愈发天真，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两人就像知己见面一般的喝茶，一来一往客套却也亲近。

不过越是高层的人物似乎就越是喜欢故弄玄虚，非要等到面子足了才肯揭去浮在表面的薄皮，实打实的说出一二三来。或许看起来毫无意义，但这里除了面子和礼节外，相互的试探也是必不可少的战术。他们二人表面上的寒暄不过是为了探查彼此的状态，而究竟各自得到了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呢？

对于叶霜染来说，自己好像落在了下风。

高富帅的表情，语气都无懈可击，就连神态和动作也自如得体，没有流露出任何与这次谈话相关的提示。而反观自己，虽然知道他也是“表面功夫”，但自己因为心里有郝静的关系，就不能完全泰然。这或许短时间内还看不出什么，可工夫长了，就难免心浮气燥。

坐立难安的感觉自己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叶霜染在心里不由得苦笑。果然人一遇到自己关心的对象就会变得冲动么？可如果自己都不能理智，那又该怎么弄清原因？于是她暗自叮嘱自己要稳住心神，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沉默。

既然是他向自己发出的挑战，那么如果自己先按奈不住出了招，肯定就会先卖出破绽，最后说不定恰恰就因为这一招而分出胜负。

所以叶霜染决定静观其变，而后再随机应变。

而此情此景映在高富帅眼中，就让他嘴角的弧度深了一些，同时想到不久前郝静的表现。以她的阅历和年龄来看，也算是个中翘楚了。不过同霜染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但正是这样才有意思。

想到这儿，他用手支着腮，侧过头看向叶霜染说：“你我彼此熟悉，我就开门见山好了。”他一面说一面留心观察她的表情，当看到对面的人神情略微凝滞一下后，总裁大人觉得偶尔来个先发制人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叶霜染没有回应，但眼睛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高富帅。尽管这样的举动多少会泄露出自己的情绪，可即使掩饰也于事无补，因为高富帅的手段并不仅仅是察言观色。

自己最大的秘密或许已经被他知晓，那么坦白没准还能爽快一些。因为熟知他脾气的人都十分清楚，隐瞒不报会有什么后果。

“我想那些文件你已经看过了吧？”高富帅喝了口茶，说道。“不知道你对此怎么看？”

这个问题心机很深，一方面可以考量叶霜染对这次事件的态度，而另外一方面则可以间接的检验忠心。

如果她的回答偏向于肯定或否定的哪一边，都说明她已经有问题了。虽然不能排除因受惊吓而做出的反应，但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会是吓大的么？

既然不是，那么看似过激的反应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如果真的问心无愧，那么又何须欲盖弥彰？

而叶霜染在焦虑的同时，不得不想，难道连刚才的那通电话也是他算计好的么？尽管他确实给自己留了思考的时间，但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定然思考得不完全。于是那些没来得及想明白的猜测就会变成疑惑，同时加剧四面楚歌的感觉。

这种心理战术的效果也可见一斑，因为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态已经开始转变。

“从高总给我的文件看，确实是说明了一些问题……”总监大人仔细斟酌着字句，顿了一下才又说道：“不过单凭这些资料的话，似乎还不能推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高富帅没有动，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固定在石膏上的雕刻，看不出生机。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叶霜染像是要看透她脑子里的所有想法。而在沉默许久，时机成熟后，他才缓缓开口道：“郝静这个人，很让人感兴趣啊……”他语声飘渺，若有似无再加上本就低沉的声线，一时间让人抓不住重点。而叶霜染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要隘，呼吸也像要停滞了一般。甚至连他话里的内容都像一阵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不过最糟糕的是，这个时候无法做出回答。因为任何一个句子都不能摆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除了能突现郝静的重要性外，似乎就没有其他意义。

叶霜染此时才真正感受到高富帅的骇人之处。

不管他这次想要的是什么，自己都成了他前进中的绊脚石。虽然从事件开始到现在时间并不长，但从他能够迅速做出反应并控制好各方的势力来看，除了说明他个人的能力外，也不难推测出他早就开始布局。

所以这次事件不过就是一个导火索，而他高富帅也已经沉潜许久。

当这样工于心计的人将自己认定为敌，那么最后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叶霜染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连神色也微微改变。道听途说时或许还感受不到面对面的压迫，等真的被他的气场笼罩在内时，那种无形的霸气竟让她冷汗直流。如果说真存在有天生为王气质的人，那么此时，她切实的信服了。

可面对这样的情况，自己该怎么办？

总监大人不禁感到了迷茫。她现在可以十分肯定，自己和郝静的事已经暴露了。可是按照约定，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而既然他做出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动，那么他……

高富帅没有给她再多的时间，他从皮椅里站起来，然后拿着桌上的几张纸，走到叶霜染面前说：“看看这个，我想你就会有结论了。”

叶霜染疑惑的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发现这正是那份资料里缺少的调档记录。

记录的时间是从特别小组解散后开始的，按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出现任何一个非高层人员的名字。但上面恰恰就印着郝静的签名，而且那段时间内，她还没有调到企划部……

这……怎么可能？

叶霜染又仔细看了一遍笔迹,这确实是郝静的字迹！

她不敢置信的又核对了时间，并且在后面的几页里寻找归还记录，结果归还的签名还是郝静。

“这……不！小静怎么会……！”这个信息冲击得她几乎崩溃，下意识的就在高富帅面前喃喃自语，再也顾不得什么怀疑，清算……心里，眼里都是郝静的名字。

高富帅不知何时已经退回了办公桌前，双手插在口袋里“观赏”着叶霜染的独角戏。而当难以置信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时，总裁大人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