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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一直被克里亚苏斯保护得很好的安娜塔西娅从来没接触过权力斗争的诡谲阴暗,听到这样的说法不禁有些同情女王,便提出要救她出去。然而女王拒绝了,只请求安娜塔西娅将她的孩子救走,并告知了打开王宫秘库的方式,说里面有三样东西一定要由她的孩子来继承,不能留给野心勃勃的莫蒂默,其中一样就是由爱德蒙主持编纂的历史集,里面记载了从精灵入主银月岛开始至公正者年代的全部大小事件,包括未经考证的神话与传说。女王希望她的孩子长大后能够不要忘记自己出身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尽管她并不希望她的孩子回来夺取王位。

虽然对于不能带女王一起离开有些遗憾,安娜塔西娅还是尊重了女王的意愿。当夜,她就潜入王宫盗走了三样东西,但女王的孩子却被教廷之人看管着,似乎是想研究出孩子身上的秘密,其防守之严密,远超过关押女王的高塔。安娜塔西娅只得放弃独自行动的计划,准备在审判日的那天率领黑骑士队伍明抢婴儿。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莫蒂默已经在贵族和廷臣的拥簇下坐在了国王的宝座上,王廷附近有通往大海的河流经过,地势又高,远远地还可以望见水面上成片的战船上绣着狮鹫的金红旗帜迎风招展。广场上竖着的火刑柱上绑着的是几天来遭受各种酷刑拷问、此时已经无力挣扎的女王的丈夫,以及其他誓死扞卫女王的大臣和侍卫们,他们都被教廷判决为异端。广场的另一头则是临时搭建起的高台,铅黑色的斩首台沉默地躺在杂乱无章的稻草之中,被群众愤怒的呐喊所包围。

戴着王冠的莫蒂默抬起了手臂,广场肃穆了片刻,教廷的发言人开始公告罪行,火焰在柱子下堆得像小山的薪柴上不断蔓延,凄厉的惨叫令闻者心惊。女王和她的侍女们被卫兵们带了上来,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她穿上了绣着精美蕾丝的洁白雪纺长裙,高贵端庄得不可方物,典狱长在她的双眼上蒙了白布,更让年纪不过二十余岁的女王看上去无比的纯洁,与无辜,让所有无知者都停止了口中的谩骂。典狱长扶着女王走上了高台,空气中只剩下了柴火燃烧的哔啵声与萦绕不去的临死前的绝望呼喊,但女王不为所动,她蒙着的双眼似乎在广场上梭巡了一圈,像是最后一次检阅她的子民与大臣,又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在典狱长的搀扶下跪在了准备好的软垫,纤细的、未曾做过任何重活的精致双手在粗糙的稻草间摸索着找到了刑台。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留在台下的侍女放声大哭起来,倒不像是为女主人的命运而哀恸,而像是在沉重的、无可避免的宿命面前感受到了彻骨的绝望,以及灵魂一败涂地后的崩溃。那哭声没有让女王惊惧或慌乱,而是一如既往地维持着镇定,没有丝毫颤抖地将头颅放置其上。刽子手举其了斧子,在一旁等待多时的安娜塔西娅便意识到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十三匹来自地狱的战马披着漆黑的铠甲踏着永不熄灭的赤焰冲进了刑场,全身披挂重甲的散发着不祥的亡者气息的骑士平举着三米长枪,排成了整齐的两列,略微下放的枪尖在光线的照耀下反射着森冷的银辉。人们惊叫着四散离开,国王怒喝着要继续行刑,但连他身后的大臣都两股战战,以忠诚和勇敢着称的近卫军丢掉手中的武器转身就逃,连捧着婴儿准备将其丢入火堆的主教也一下子瘫软在地。在飞溅的鲜血中,安娜塔西娅放低了枪尖,驾着马从主教身旁经过时挑起了包裹着婴儿的天鹅绒,襁褓高高飞起又稳稳地落入她的怀中,那男孩尚在熟睡,浑然不知片刻之前的变故。

他的养母在讲述这一段过往时说道,这个孩子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原本她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从这一天起却必须学会成为一个母亲。从此以后她所害怕的,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倘若她的爱不足以让那个孩子获得一切其他孩子能从他们的母亲那里获得的,那么她的歉疚与后悔会将自己彻底淹没。她一直寻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他的生母是那么地爱他,尽管命运将他们分离,而日积月累所产生的感情又让她患得患失,担心那个无论年纪多大在她眼中始终是个孩子的男人会无法承受事情的真相。而他当时只是沉默。

愤怒几乎摧垮了他的理智,他痛恨生母的愚蠢与软弱,那个女人永远也想不到有一天整个大陆都会因为她的儿子的驾临而战栗不已,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将死亡播撒到大陆的任意一个角落,无论是世俗的国王还是掌握着神授之力的教皇,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他征服了时间,征服了死亡,他的征途远在凡人所无法想像的世界彼岸,而他的生母竟然任由一群蝼蚁剥夺走自己的生命。而他更痛恨的是自己的犹豫与徘徊,无数次燃起过对真相的好奇,却又因为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不愿开口询问,以至于时隔一百二十余年后,真相才姗姗来迟。

满月如同一片广阔无际的银白幕墙,艰难而沉重地从海上升起。他坐在船舷上,朽旧的木头随着海浪的起伏有节奏地吱嘎吱嘎地响着,海雾在月光的照耀下洁白如同少女的裙摆在风中摇曳,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支象牙雕刻的短笛,摩挲着那光滑莹润的表面。一百二十多年以前,也是这样的月色如水,也是在这美得不似凡间的天堂海,凯索林格的新国王意气风发地率领着上百艘战船组成的舰队,朝着他来的方向进发,却有人吹响了这支魔笛,让沉睡水底的海怪们伸出了触须,将整支舰队尽数吞没,无人生还。

此刻他是那么地渴望再次让单薄稀疏却富有魔力的笛声飘荡在海面,号令那些依旧眷恋着陆地的海怪们掀起滔天巨浪,将整个银月岛沉入海下,就像千年以前精灵沉没陆桥那样。人们会在无可匹敌的力量下奔走呼号,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充分意识到他们在更强大的存在面前渺小如同尘埃,他们所能做的一切只是祈祷,祈祷另一个超凡者来掌控他们的命运,赐予他们以希望,然而无论他们怎样祈祷,最终能够收获的都是绝望,他意图带给他们的绝望。然而这场晚了一百多年的复仇未免迟得太过可笑,以至于如今的他,竟然提不起半分兴趣去宣泄蚕食着他的灵魂的仇恨。

有些时候他也会犯傻地想到,他可以公开自己的身份,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王位,为他的母亲平反和正名,凭借他现在所掌握的势力,这易如反掌。然而这样愚蠢的念头甚至无法在他的脑海里多盘桓一秒,公正是弱者对强权无助而绝望的乞求,是强权与强权之间变幻莫测的游戏规则,而他所拥有的力量凌驾一切强权之上,公正于他,不过是个不值一哂的笑话。

他还是会前往银月岛,但是以另一种身份。

☆、第二章(6)

风渐渐息了,他站了起来,望着丝丝缕缕的雾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游荡着汇聚成了一条满载着月光的小溪,那银色的绸带从船的前方飘过,又从后来绕了回来,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圈。他感到了有些不寻常,守夜的水手高声叫喊着,一面拽着绳子,一面跑过甲板,乒乒乓乓地拍打着门板,唤醒那些沉浸在睡梦中的同僚。外面的雾更浓了,这并不符合自然规律,那不像是雾了,倒像是云,还是仲夏那种胖乎乎的好像绵羊的云,盘旋的风好比老练的技工,唰唰地将羊毛剪下,抽成细密整齐的毛线,缠绕在纺锤上,而他们就在纺锤里面,望着那云越垒越高,越积越厚,最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他们关在了里面。

船长站在一堆货物上焦躁地呵斥着,水手们好像一团遭了火灾的蚂蚁,在船上爬上爬下,一刻不停地忙活着。静止如同一潭死水的海面让龙鲸又开始发困,呵欠连篇地将附近的海域冰封,比之前在岸边时来得更快,更猛烈,以至于船员的尖头镐和绳索根本无法阻止冰封的蔓延。大副似乎全然绝望了,又被船长连踹带打地赶去工作,他站在高处俯视着那些为了自己的性命而与自然搏斗的人们,心中非常清楚倘若要从这里脱困,他们需要突破的,可不仅是冻结的海水,还有混乱交错的时空壁障。

这样的感觉他很熟悉,上一次战争结束后,有好几十年的时间,他都在古战场支离破碎的时空断层里渡过。那可真是一段相当狼狈的日子,时空本身是不连续的,但对于人类而言每个时空片段都会以固定的顺序连接起来,然而在特殊力量的扭曲下,夏季的古战场会发生严重的时空漂移,在其他地方贯穿片段的那种秩序在这里不复存在,往往走在路上,前一刻还是荒无人烟,下一刻却突然被乱军裹挟着被迫应战,而以他当时的力量,在真神时代连最弱小的士兵也比他强得太多,好几次险象环生,差点就在几千年以前的战斗中送了命。而他又不敢离开这片秩序混乱的土地,因为一旦他走到了有其他人类生活的地方,体内那个与他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强大存在就会立即选择一个更好控制的躯壳,完成归位的目的。

虽然过的有些辛苦,但这段日子着实让他收获不少。神魔之战的材料流传到现世的并不多,而这些有限的材料里,只能让人类对天堂一方产生些模糊不清的判断,对于地狱阵营却是一无所知。通常认为,善的意志能够增强天堂的力量,天使实际上就是人们种种善行所具备的精神凝聚而成的,而地狱正好相反,恶念汇集到地狱就形成了恶魔,每一种恶魔都是具体某种恶意的化身。然而高阶魔族和低等的恶魔并不相同,准确说来,低阶的灵体,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没有自己独立的意志,只不过是群体无意识的具象表现,而高阶的天使和魔族都更类似于特定的族群,这个族群里的个体都有着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它们在各自的阵营里都是统御阶层。

正如天堂有一个象征着绝对的善的至高神,地狱也有一个至高的存在,被所有的恶魔与高阶魔族尊奉,但他们不用神的概念去描述这个至高,而是用类似于人类语言中的皇帝这样一个词汇,不过这个魔族的皇帝实际上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和神没什么区别。不过魔族的社会结构也因此变得更容易被人类理解。皇帝之下,就是宰相,也是全体地狱军团的统帅者,九层地狱无垠领土的治理者和魔族信仰的维护者,宰相之下,再分设将军与领主,将军负责带兵打仗,而领主则在后方负责补给运输,这些魔族全部都受宰相的直接管理。而这位宰相的死亡也就标志着神魔之战的终结。

说死亡是不太恰当的,因为这个级别的存在都是灵魂不灭,因此只能算是陨落。只不过这位名为奈法利安的宰相陨落的比较彻底,连灵魂都不完整了。当然按照奈法利安本人的说法,这是有意为之,他很早以前就预感到这样的结局,陨落后天使们一定不会放弃寻找他的灵魂以彻底消灭,只有分而藏之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唯一的麻烦就是,七魂归位,远比只有一个灵魂要麻烦得多,比如说这番话的时候,这个倒霉的分魂正被困在某个凡人的躯体内,进不得,退不出。

如果他们的相识不是在这样一种尴尬的处境下,或许他们能够成为忘年交也说不定。奈法利安其实是个挺健谈的人,不过大约是憋在藏匿灵魂的器物里太久了,这种健谈似乎在往话痨的方向发展,所幸宰相大人学识渊博,人生经历也相当丰富,让这种性格特征显得十分讨人喜爱。也是从奈法利安口中,他才得知自己排斥圣力的体质其实是因为魔族的血统所致,虽然连宰相大人也说不清为什么魔族的血脉会流落凡间,毕竟地狱既没有婚姻法也不搞人口普查。

不过拜他的血统所赐,魔族引以为傲的空间掌控天赋也被他继承了下来,并且在无数次时空穿梭中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尽管他一塌糊涂的方向感和糟烂的定位水平每次都让奈法利安破口大骂。倒不能怪宰相大人有失风度,而是在古战场上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确实很容易导致两人一起玩完的悲剧后果,因此身兼魔族科研部部长的奈法利安不得不费尽心思地往他“愚钝且回路构造异常的”人类大脑中多塞一些本应属于魔族最高军事机密的技术成果,以至于最后他们终于可以分离时宰相大人还恋恋不舍地叨咕着他应该前往地狱深造,出师后可以直接负责传送门的修筑指导工作,否则实在是浪费伟大的宰相大人的宝贵时间。

他下意识地转动着尾指上戴着的不起眼的白银戒指,那是奈法利安留给他的纪念品。神魔之战中,魔族宰相陨落时灵魂的碎片附着在他随身携带的器物之上,四散到人间各地。这枚戒指据说本来是戴在中指上的,可见宰相大人的本体大概对于人类而言,可称娇小。戒指的造型朴实无华,里面藏有一个微缩世界,也不知道原来是用来做什么的,反正按照宰相大人的评价,适合养龙,他就把龙蛋丢进去孵化了。现在他如果将手指搭在戒指表面,便可以在脑海中看到家养的小龙欢快地在雪地上打滚的场景,要说这戒指真有什么意义,大约就是在他漂泊南方的那段时间,或多或少地解了些思乡之苦。

只是他却不曾听说过天堂海上也有这样一片漂移的时空片断,上千年来人们在海上航行过无数次,也未曾有过类似古战场上海市蜃楼的传说。这种反常的现象,隐隐约约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意味。

☆、第二章(7)

云雾闭合的时候,天地晦暗如同鸿蒙未辟,甲板上寂静了约有半刻,仿佛所有的人都因为这诡异莫名的天象而感受到某种沧海一粟的渺小与绝望,船员们放弃了挣扎求生,而是沉默着仿佛在向什么不知名的神祈祷着。而后云层仿佛响应他们内心的渴望一般,被骤然而起的长风所吹散。蔚蓝的天空重新展现在这群不知所措的人们面前,尚未彻底褪尽的云像是老人躺在摇椅上喷吐的烟圈,摇摇欲坠地似乎还能让人辨认出形状,一眨眼却只能从极高远处的几缕轻描淡写,分辨着刚才的景象是否为自己的错觉。劫后余生的人们大声欢呼着,尽管龙鲸附近的海面已经冻得结实,却不能阻止他们的笑声随着海风一起传至彼方。

不知是谁先发现了天边的一道白帆,起初他们以为那是飘荡的云,然而随着那抹洁白在视野中越发清晰,船员们立刻意识到今天或许是他们的幸运拯救了鲁莽,了望手连忙爬到桅杆顶上脱掉上衣,当成旗帜用力挥舞着,其他水手则拥簇在船舷附近,高声呼喊着请求未知同行的救援。水手们总说大海是最泼辣的女人,任性刁蛮,上一刻还柔情似水,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高兴的时候满面春色美不胜收,凶起来却又连最强壮的汉子都要胆战心惊。在这样一个女人身边讨生活,再老练的水手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因此在海上遇到落难的人,必须要出手搭救,这也成了靠海吃饭的人们之间不成文的规定。

然而那船更近了些的时候,船员们却像突然被下了噤声的咒语一般,一个个都哑了,了望台上的水手僵住了臂膀,好像再也转不动的发条钟。对面那艘船从薄如轻纱的迷雾中显现,只剩下一半的雪白船身杵在无波的海面上,船首立着一座无头的天使雕像,不知以什么材质雕成,柔软的羽毛仿佛即使落下不会沉入水中,细腻的肌肤好像弹指可破,秀美的长裙勾勒出完美的女性身材,裙摆的部分刻画得栩栩如生,好像是沾了水,在海风的作用下紧贴着向前迈出一步的小腿,要是在别的地方看到这样一番景象,水手们大概会下流地吹起口哨,然而此刻,却只有恐怖的寂静在甲板上蔓延。

对面的船没有移动,他们的船被冻在了海面,然而双方的距离却在不断拉近。

仿佛是时间之神从睡梦中惊醒,一声凄绝的唳啸划破天际,天使颈部平滑的切面突然间迸射出一蓬金红的鲜血,刚才还如同石雕一般的身躯软软倒下,在船员们以各种滑稽的姿势跪倒在甲板呼喊着的此起彼伏的颂神之声中,对面那艘只剩下半截的船缓缓沉没,不消一会儿就只剩下水面上的一滩暗红,和飘荡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然而此刻除了他以外,竟无人敢抬起头来观望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晴空之下的天堂海仿佛艺术家笔下最真诚的一幅赞美自然的作品,然而此刻却像是什么人在这张广阔无边的画布上用灰白的颜料狠狠抹了一把,让美丽的画面被污浊所遮蔽。随着原本的图景越发地被混沌所吞噬,星夜之下的月升之景重新回到了他们面前,伏趴在甲板上的人们颤抖地感受着光线渐渐消失,最后终于无法忍受好奇心的煎熬,抬起头来窥探着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又回到了遇见迷雾的那片海域。

依旧是半露在海面上的银月,依旧是龙鲸冰封着海面,仿佛刚才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场集体的梦呓。

他知道不是。那或许是神魔之战中剥离的一小块时空断片,时间和空间被赋予了新的规则,扭合成了封闭的曲线,以至于断片内的时间从未流逝过一分一毫,像是昆虫被凝固在琥珀之中,让千年以后的人们依然能够得见它短暂的生命中永恒的一瞬。然而他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无数次航行中,偏偏是这艘船遇到了这么一个时空形成的琥珀,并且破坏了其中的平衡,使得尘归尘,土归土。

事到如今,他已不再相信什么巧合或偶然。正如奈法利安告诉他的,尽管未来是混沌不可知的,然而像他们那个层级的存在,或多或少可以在混沌中窥视到某种必然的侧面,并以此来进行博弈。那样的存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富有深意,关系着不知多少年以后的未来,他们的布局看似如散落的星辰,每一次落子都毫无规律,可等到他们起用这条伏线时,局外之人才能意识到他们的胜利已经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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