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都看着方君乾,等他开口。
方君乾在床前坐着,握着肖倾宇的手,许久,才哑着嗓子道:“都出去吧……”
沈建欲言又止,眼前方君乾的背影看着实在太寥落,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绝望之中,让人心里发酸。
上穷碧落下黄泉,没有人比方君乾更清楚此毒的厉害,上辈子因为它,他一个人独留尘世十六年。
他们依言退了出去,出门前沈建看见方君乾猛地侧过身子,屈着背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像是心肺都要咳出来,最后身子一颤,一口鲜红的心头血呕在了地上。
“小少爷!”沈建惊呼,忙开门跑上前去。
方君乾缓缓抬手向他摆了摆,“我没事,出去吧。”
他的眼底黑沉沉,悲切和着绝望,更多的是浓烈得近乎凄厉的情感。
沈建不忍再看,知道他不想被打扰,悄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方君乾与肖倾宇相对。
他抬手放在肖倾宇脸颊上轻抚,肖倾宇最怕冷,他把他捂的很严实,一向有些苍白的脸上都有了些红晕。
他这样和以前健康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是简简单单的睡一觉。
他眉间朱砂鲜红欲滴,方君乾凑过去亲吻,就那样轻柔的碰触,久久不愿意分开。
明明上一刻还在想着放弃那个位子之后就与他结婚、去旅行、去看遍世间美景,上辈子的誓言没有实现,这辈子总不能再成了遗憾。可是下一秒见到的就是满身血迹沉睡不醒的他。
那天他听到肖倾宇那样回答记者后就在想,身居高位是否真的那么重要,后来他决定放弃,那天夜里他买了机票、订了礼堂、策划了所有路线,只等着第二天一切都结束后给他一个惊喜,只想着日后两个人就那样平平淡淡和和美美一辈子。
可是一辈子哪有那么容易。
他知道自己重活一世时觉得大约是老天厚爱,可老天向来公正的很,到最后,还是要让他如从前一般痛失所爱。
他还记得当初袖手崖下那株百年的桃树冬日里开了花,肖倾宇就那样在他怀里合上了眼,再也没睁开来。
那样的痛,他大约受不了第二次,他也等不了第二个十六年。
倾宇……倾宇。
“去请季老来。”
方君乾出来的时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一切正常,他在人前依旧是那个可以让人信服的领导者。
季老就是从前在馄饨铺为肖倾宇算卦的那位老先生,他懂得许多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肖倾宇腿残时他就曾指点他们去找那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高僧了尘,最主要的是他早在第一次见肖倾宇的时候就预言他将有一次大劫。
大劫难破,但也不是不能破。
只要有一点希望,方君乾就会牢牢抓住不放。
季老是第二天到的,他一开始并不想来,这一劫是他测出来的,测天机已是不妥,更何况要逆天改命,再来他测是测到了,但也没那么大本事能从阎王爷手里把人抢回来。这一次会过来,完全是看在方君乾的面子上,也实在是方君乾痴了心,绑也要把人绑过来。
“如何?”方君乾问。
季老收回了手,道:“脉象来看,不好。”
方君乾这些天已听过无数次这句话,每听一次,心里都会跟着一抽,“怎么醒不过来?”
季老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有法子让他清醒,可你真的确定要让他醒过来?”
他哼了一声,接着道:“碧落黄泉的毒性你比我清楚,他这样还好,没有意识就感觉不到,若是醒了,日日要受那罪,时时刻刻都不能停。”
中此毒者,无时无刻不处于痛苦之中,如针锥刺肉穿骨,穿衣盖被都是折磨。
要痛上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后便是死期。
“不……”方君乾连忙抬手止住他,他还记得当年那最后一个月,他宁愿他沉睡不醒,也不愿他再受那样的折磨。
最坏不过是他再不能睁眼看他……倾宇定然不愿自己无知无觉如偶人一样过这些天,可是他没办法看着他受那样的痛苦,就让他自私一次……
还有二十五天,还能再想办法,上天入地,他都要把他抢回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方君乾让人四处探听这毒的消息,甚至让沈建带了一队人回平城去南山上结缘寺找了尘,了尘当日走的时候就说了“缘尽于此”,方君乾自己也知道找到的几率不大,但还是抱着一点希望让人去碰碰运气。
他自己日夜翻阅典籍,每天只月上中天时搂着肖倾宇合一会儿眼,天未亮就又起来忙乱,可是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点关于这毒的解法。
领导人换届,原本定的是方君乾,后来他突然变卦,孤注一掷把周子华推了上去,周子华险险上位,地位不稳事情又太多,却也还是挤了又挤抽出时间来让人加紧研制碧落黄泉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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