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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尔听到这回答“呵”了一声，“在前年调查活动之中，殿后的人为什么是罗亚尔奥格纳艾伯利？在城堡被四面八方的巨人包围的时候，罗亚尔为什么要亲自带队？”

他双手支在办公桌上，面目严肃，眼神间透露出是理智到冷酷的意味。

“罗亚尔班的人的实力差距并不会太远，按理讲罗亚尔是清楚他自己的影响的，但是为什么却还是要自己单抗苦差事？”艾维尔说着眼神间也不由得带了丝失望，他叹了叹气，“罗亚尔始终是做不到凡事都追求最大利益化。”

艾维尔瞥了利威尔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将伊莱亚斯剔除出调查兵团吗？”

这句话之后，利威尔也明白了艾维尔之前一连串提问的答案。

——罗亚尔之所以自己扛着是因为他在保护罗亚尔班的人。不仅仅是伊莱和柯萨，连同他们的孩子都在保护的范围之内。同时他也无法放弃他的职责，最终取舍是偏向了柯萨他们。

——艾维尔所说的对罗亚尔的选择感到惋惜的意思是指他不当兵长这件事。

利威尔回想了起来罗亚尔在上一年有一段时间精神状况十分不好，在那时罗亚尔哀求过要他离开调查兵团，当时自己的回答是拒绝。

惋惜是指他的决定最终与罗亚尔所愿背道而驰了吗？

利威尔握紧了拳头，他沉声道：“……我知道了。”

——

伊莱亚斯被勒令在三天之内要将所有的行李打包出去。

利威尔从艾维尔那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艾维尔的从属官站在兵舍门口四处张望的模样，像是在找着什么。

利威尔回来之后脸色并不好看，所以也没打算去理会那个从属官。

那个从属官远远地就看见利威尔往兵舍这边走来，也不四处看了，站在兵舍门口等着利威尔走来。

“利威尔上士，这个东西请你转交给伊莱亚斯。”

那名从属官将手里面被红泥封口的白色信函递交给利威尔。白色信函的正面有着烫金的花体，上面写着“致伊莱亚斯”的字样。

利威尔随意地点了点头，直接越过了那名从属官进了兵舍，上了二楼。

伊莱亚斯的房门没关，她在里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利威尔就靠在门口，手里夹着那封白色的信函，他没有去帮伊莱亚斯一起收拾的打算，毕竟她能待在这个兵舍里的时间也不多了，又何必去剥夺她回忆的时间呢。

“什么事？”

“艾维尔要我给你这个。”

伊莱亚斯嗤笑了声，转身接过那玩意，当场就拆开来看。

装在白色信函里面的是一封书写得体的信件，伊莱亚斯一边随意地看着信件，一边问道：“艾维尔找你什么事？”

利威尔沉默一下，回答：“推选新兵长的事。”

“他说什么？”

“……艾维尔说他推荐我去担任兵长一务。”利威尔双手盘胸，微微合上了眼皱着眉，表情上略带嘲讽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萧瑟。他闭眼了半晌，却也没听见伊莱亚斯的回答，睁开眼只看见伊莱亚斯匆匆忙忙地折起信纸，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别过了脸，眼周红了一片。

——

伊莱亚斯在收拾完之后，没有与利威尔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并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并没有人知道她将要去哪里。利威尔所知道的，伊莱亚斯收拾完东西才恰恰是期限的第一天，剩下的两天她都待在了兵舍的后山里。

伊莱亚斯将柯萨埋在与另外三人相近的位置上，想来以后就算消失到了哪里也总会回来看看柯萨，看看罗亚尔班的其他人。

利威尔自第一次将罗亚尔埋下便没有再去探望过罗亚尔，一是因为他怕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太过悲伤，二是因为他怕自己会一蹶不振——他将要担任罗亚尔曾经担任过的职位。

他今天来看罗亚尔就是为了说说这件事。

许久没有来，利威尔感觉有点局促，对着四块木牌，许许多多的话都像是噎在了喉咙里面，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罗亚尔，我来探望你了。”利威尔蹲下身，这么多年的磨历掌心上早已长出了厚厚的茧子，他伸出轻轻摸了摸罗亚尔的木碑，然后他也跟另外三人打了声招呼。

“明天就要进行新兵长的仪式，嗯那个新兵长是我。”利威尔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话，却在看到四块带着点腐蚀痕迹的木块上，说着的话都滞在了喉咙里。

利威尔的眼圈红了红，他站起身，哑着声音说道：“我跟你们说说明天我要做的宣誓吧。”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你们不要笑我，不然我揍你们啊。柯萨认真点……”

利威尔挺直了腰板，双手自然合并在裤缝边。他抬着头，直视着前方黑幽幽的树林，像是在那里站着四个勾肩搭背看着他的宣誓的人。

柯萨勾着罗亚尔的肩膀，对着他嬉皮笑脸说着一些垃圾话，被罗亚尔一肘子击到了腰上。艾伯利一手插在裤袋里，笑着对着他露出了赞许的眼神。奥格纳站在艾伯利身边，沉默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那是属于他们的承认的方式。

利威尔喉头滚动了下，仿佛这些看见的幻象都是真实一样。他右手握拳缓缓抬起放到了胸膛前，扬着头带着不输一切的骄傲，他哽咽着说道：“我，利威尔，将在今日成为新的兵长。我在此宣誓，我将会杀光这世上所有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