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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吴邪一行人八点不到就上山了，按照昨天制定的路线从宾馆后面的小路往上走。清晨的凤凰山还没醒过来，进去没多远的地方还笼罩着淡淡的薄雾，树木的叶子上还有未干的露水，吴邪从中间穿过的时候树叶扫在脸上，有冰凉的湿润感，就连呼吸的空气里面好像也夹杂了山中的晨露，异常清新。

“这地方真不错啊，空气太好了，终于可以好好的洗洗我被雾霾摧残的肺了！”吴邪走在队伍中间，忍不住感叹道。

“那当然，跟着胖爷我混自然是没错的”胖子在他身后接话道，他这样的身材加上爬了这么久的山竟然说话不带喘气。黑眼镜走在最后，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道：“小天真精神不错啊，昨儿晚上睡得很好吧！”

他一句话呛得吴邪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所幸及时抓住了身边的树干，闷着声反驳道：“一米八的床当然比你那一米三的床睡得舒服。”

说话间走在最前面的张起灵突然停下了脚步，阿宁凑过去看了一眼，转过头对他们说：“小心点，前面是个陷阱区。”像这种半开发半原始的山区其实还是有很多猎户存在的，他们在一些动物出现比较频繁的地方设下各种陷阱，等过三四天再来收获。张起灵碰到的就是一排捕猎夹的陷阱，横在路中间一排三个夹子，用枯草和落叶隐藏的很好，一般人很难发现，一旦被这种夹子夹上，他们估计就只能回家去医院躺着了。所以经过张起灵的提醒，几个人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一排捕猎夹，阿宁走过去以后，张起灵特意转过身来对吴邪说了句“小心点”惹得黑瞎子在后面笑的只打颤。

这种地方和吴邪以前爬过的山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大群大群的游客，没有人工开凿的石阶，没有特意安装的铁索，更加没有用来偷懒的缆车。这里所有的路都是靠自己双脚走出来的，时不时还会碰到个陷阱或者遇到一只野兔子，第一次进这种山区，吴邪觉得十分有趣，他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听到有驴友在原始山区遇险一直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吃饱没事跑到那种地方，现在他才明白，这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只有亲身体验才能了解其中的美妙。

中午时分，太阳透过头顶的大树照射下来，在森林里留下一束束的光线，夹杂着快要消失的薄雾，很有朦胧美。大家都已经爬的满头大汗，阿宁俏丽的短发更是在汗水的粘连下紧紧的贴着她小巧的脸，美好且生动。他们靠在树下休息了半个小时，吃了点东西便继续上路，下午五点左右，他们来到了山体三分之二的位子，一条山沟横在中间，山水正从上往下涓涓的流淌着，山沟旁边的地势比较平缓，有一片空旷的草地，他们决定今晚就在这里扎帐篷。等大家帐篷完全扎好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山里面天黑的比外面更早，五点半左右就看不清对面的人脸，天一黑温度就跟着降了下来，白天出过汗的吴邪现在只觉得全身发冷，胖子在一旁煮着晚餐喊他过去吃他也拒绝了，直接钻进了帐篷把自己捂在睡袋里。

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张起灵的脸靠近的时候明明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推开，最终却也只是避开了嘴唇，让他的吻落在了脸上，吴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原谅他了吗？好像并没有，可是为什么会在抵触他亲近的同时又有些紧张呢。想着想着他就慢慢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吴邪醒了，他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没有胖子的说话声了，充斥在整个空间的是周围漫山遍野的虫鸣鸟叫，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氛围，看来夜已经很深了。反正越睡越冷，他索性穿了件厚的衣服从帐篷里爬出去，想要看看这荒山野外的夜晚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狼。不过兴致勃勃爬出帐篷的吴邪狼倒是没有看到，却看到了一只闷油瓶。

张起灵靠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微微仰着头好像在看星空，不过等吴邪走近才发现他并不是在看星星，而是在发呆，因为他的眼神没有焦距。感觉到吴邪走近，张起灵微微转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吴邪站在那里紧了紧衣服，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和他隔着半米的距离。由于他们扎帐篷的地方没有树木，那里的视野很宽阔，山区没有城市浮华的夜景，整片星空完美的呈现在吴邪的眼里，低垂闪烁，铺满了整个夜空，异常好看，伴随着耳边的虫鸣和水流声，让人很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如果……不曾和身边的人分开过，那么他们现在或许可以相拥而坐，一起欣赏眼前的美景。

“张起灵，你说如果我们没有再相遇，对彼此会不会好一点？”吴邪依旧保持着看星星的姿势，看似漫不经心的对身边的人发问。

张起灵被他问的愣住了，不仅因为他这个奇怪的问题，更因为他对他的称呼，这么久以来，吴邪终于不再叫他董事长，张起灵心里慢慢溢出了喜悦，声音也仿佛有了温度：“不知道，但是我们已经相遇。”

“是啊”吴邪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我以前的女朋友说我不懂什么是爱，我以为对她好，给她买想要的东西，宠着她就是爱她，可是到头来，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不爱她。上大学的时候学校其实有挺多人追我的，胖子每次都问我她们长得那么好看我为什么不要，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一点都不想跟她们在一起，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回事。”

张起灵安静的听他叙述以前的事，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吴邪带点微黄的头发在月色的映衬下看起来很柔软，张起灵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最终却还是忍住了。

“张起灵，就算我们重逢了，也不再有什么可能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们到最后都会各自结婚生子，你肩负着张家的使命，而我是吴家的独子，如果十年前不曾分开我还有信心说我们可以走到最后，但是现在我却不能这么说，因为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

原本因为吴邪的主动亲近有些高兴的张起灵却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再次黯淡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夜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

“如果回不去，那就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如果回不去，那就重新开始”

张起灵说完这句话换来的是吴邪长久的沉默，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根白沙点上，完全没有在乎这里是山区，烟雾飘荡在两个人之间，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张起灵伸过手拿走了吴邪手里的烟盒，也掏出一根来点上，这个举动让吴邪微微的怔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张起灵也是会抽烟的，他夹着烟的手指骨骼修长，吞吐烟雾的时候半眯着眼睛，烟雾后面的侧脸竟是十分好看。

温度已经越来越低，夜里的山风也开始肆虐起来，吹动着不远处的树叶簌簌作响，吴邪带上外套的兜帽，把手里快要燃到尽头的烟按灭在土里面，站起身对张起灵说了句：“起风了，回帐篷里去吧，你身体好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不等他反应便自行回了帐篷。

只是他再也没有睡着。

他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会和张起灵说那些话，高中后来发生的事他料想张起灵是不知道的，自己也从不打算告诉他，今天这番话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吴邪心里的不安全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即使已经拽在手里却依旧觉得那不是他的。对于张起灵也一样，他自知心里对他还有感情，所以更加不敢靠近，他害怕那种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如果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得到。这次的旅程已经完全打乱了吴邪心里的防线，他想要在他和张起灵之间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把自己心里那颗快要复燃的火种再次按灭。

辗转反侧后，他决定十一过后就和陈皮阿四道个歉，然后辞职离开DM。回去美国，在那里过回以前的日子，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第二天大家本来准备往山里再深入一些，最终因为吴邪感冒发烧不得不放弃原来的行程开始往回走。上山的时候边摸索边走花的时间要多一些，下山就比较快了。吴邪拒绝了张起灵和胖子要背他下山的提议，自己一个人撑着根棍子晃晃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朝山下走，张起灵让黑眼镜走在前面，自己走在最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吴邪，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在他快要滑倒的时候伸手拽一把。

到达凤凰山酒店是下午一点，他们吃过午饭就直接开车回城了。阿宁开车虽快却很稳，吃过感冒药的吴邪在车上沉沉的睡了一觉，到家的时候已经清醒了不少，在小区楼下不好意思的道歉道因为他扰乱了大家的行程。胖子摆手道：“没有的事，我也想早点回来陪云彩，天真你回家好好休息，后面几天要是感冒好了就到胖爷家里来，我让云彩做好吃的给你吃。”

胖子他们离开后，就只剩下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小小的电梯缓慢的上升，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吴邪嗡着声音道：“不好意思，因为我打扰了你们的假期。”

听着他再次变回客气的语气，张起灵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他知道吴邪的感冒多半是因为白天出了汗又和自己在河边吹了夜风的缘故，但是他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说的话他还记不记得，那一句重新开始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张起灵本来就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感情的人，有的话他只说得出一遍。

“你身体要紧”思考良久，张起灵这样回答。吴邪靠在电梯的墙壁上没有再说话，直到电梯停在13层，他们各自回房间都没有再交流一句。吴邪靠在门背后，他突然有些难过，再次面对张起灵他战胜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只能选择逃避，但是想到真的辞职后就要离开这里，或许以后就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他的心竟然开始一点点的抽痛，看着眼前没有开灯漆黑空旷的屋子，仿佛连空气都是冷的，可是一门之隔的人却是再也无法陪伴。

昨天在山上和张起灵说起自己的大学感情生活，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因为那些人不是他，不是张起灵，所以他不爱。可是到头来真的遇到了他，自己还是选择了离开，因为他不敢爱。

吴邪揉了揉脑袋，打开客厅的灯，把饮水机的插头插上开始烧开水，坐在沙发上心想原来网上说生病的人最脆弱是真的，不然刚才怎么会突然冒出冲到对面去的恐怖念头。正在等水烧开之际门铃响了，吴邪全身一僵，他知道外面是谁。现在的吴邪真的真的非常的不想见他。

张起灵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碗，里面是大半碗青菜肉末粥，吴邪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他不能就这样让他继续睡觉。吴邪靠在门上，惊讶的瞪着眼睛，“你自己做的？”

“叫的外卖”张起灵很诚实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