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将口中的酒吞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果然再喝不到那从喉间一路直下烧灼到肺腑之间如同席卷大漠的狂风般豪烈的酒了吗?这酸酸涩涩的江南小酒真难喝。
屋瓦下面传来鼎沸的人声,自昨夜乔夫妇在客栈毫无顾忌的当众亲热之后客栈便来了好些想看热闹的人。致命的危险就潜伏在暗处而这些生民依然如此好无知觉,这也是一种幸运吗?迟墨看着一个喝得微醺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从客栈里出去的时候想。
夜风拂来,带着血腥味,傍晚时分街头的屠户刚刚杀了一头猪,那味道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散去,不断地刺激着迟墨的神经,虽然他不吃猪血但是血腥味对他来说始终是强有力的刺激。杀猪和杀人有什么区别?迟墨活了数百年也没有想清楚过,他曾经杀猪一样杀人,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穿着厚重的铠甲。现在……迟墨撇了撇嘴角。
迟墨把酒瓶送到嘴边仰头灌下一大口,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他干吗还记那么清楚,朝代都已经更迭了两三回了。他还记得母亲告诉过他,吸血鬼可以长生不老,只是她没有告诉他,他们的落寞和悔意也会随着他们长生不老,就像她自己对父亲。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他的皇帝舅舅以为他死掉的时候修给他的墓里沉睡,等他一觉醒来天下早已易主。那个曾经“九天阊阖开宫阙,万国衣冠拜冕旒”的帝国覆灭这中间有多少杀伐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听说南方山明水秀歌舞升平于是他来了,在毁掉他那虚伪的墓志铭之后带着墓里所有赏赐给他陪葬的金银珠宝。
其实,都差不多吧。迟墨喝干瓶里的酒叹一口气。正要下去把酒瓶还给掌柜的,迟墨看到沈白跟着莫青出了客栈,两人迤逦向北而去。客栈坐落在小镇上,向北除了一间破庙就是树林。夜已渐深,莫青带沈白去那边做什么?迟墨扔了酒瓶偷偷跟了上去。
沈白随着莫青到了镇北的林外两人停了下来。林子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瞧不见,连月光都都漏不进去半点。莫青向里面望了望,又拉着沈白向后退了一些。
“师兄,什么事要到这里来说?”沈白问。
月华之下,沈白的微笑温润如水让莫青心底生出无限感慨。如果,就那样死了,小白必然会被迟墨占去吧?昨晚迟墨看着小白的眼神……自上次下山自己就应该发现了,小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依赖自己无助倔强的小孩了。还记得每次下山时小白殷切的目光一直尾随着自己,不是不想带他一起去,也不是忘了自己给他许诺,而是,没有勇气跟师父提。师父跟两个师叔之间的纠葛自己多多少少有些耳闻,小白是方师叔的徒弟,所以自己不敢贸然地提起带他一起下山,虽然知道小白一直都相信自己会带他去。唉……
“师兄?”沈白久久等不到莫青的回答只看他一人站在那里神思难定的样子忍不住叫他。
“小白,我……”莫青欲言又止。
“嗯?”沈白不明所以地望着莫青,“师兄,什么事?”
莫青垂下眼睛咬了咬下嘴唇里面,说:“小白,我问你,迟墨和我谁对你好?”
“呵呵,”沈白看着莫青笑出声来:“师兄,我又不是小孩,怎么这么问?”
莫青讪讪地笑着说:“我随口问问。”
“师兄。”沈白上去扯住莫青两人在旁边找了一截横倒在地上的树桩子坐下,道,“你我师兄弟从小一处长大,我知道从小你就很照顾我,但是又碍于师伯的威严有些事情虽然说了却迟迟不敢跟我兑现,我不怪你。不管师兄你以后变成了什么都是我师兄。”
“小白……”莫青忍不住想要去握沈白搭在膝盖上的手。
“迟墨,虽然跟他是初识,他又是妖怪,不过,他是个值得肝胆相托的人。如果他是个人的话必然是姑娘们托付终身的最佳人选。”
闻言,莫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自己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而那个妖怪却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莫青心底泛起的苦涩不知不觉已染上眼角眉梢。
“师兄,无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师父担心。”沈白说着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的木屑把手伸给了莫青。
“师兄,拉钩。”莫青看着沈白瘦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哪里还是当年要跟他拉钩的样子。莫青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搭上沈白的手却是大力一扯将沈白带入自己怀中。
“师兄!”沈白挣扎着从莫青冰凉的怀里爬了起来却看见莫青身后站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青面女僵尸急忙将莫青拉到自己身后:“妖孽,看剑!”
二尺桃木剑从沈白袖中飞出,还未刺到女僵尸面前,沈白忽觉身后阴风阵阵急忙拔地纵起两丈高,一低头看到莫青被一个身穿华服面目难辨的男僵尸制住。沈白剑一振从上劈下:“放开他!”那男僵尸一仰头哈的喷出一口黑烟,恶臭扑鼻。沈白凌空一个后空翻闪开了,左手一抖符纸飞出,右手一送桃木剑符串在了剑上,口中念咒:“灵官咒,灵官法,灵官使起泰山榨,泰山重的千斤榨,给你上起千斤法,榨你头,榨你腰,轧你血水顺河漂,抬不起头,撑不起腰,七柱明香把你烧,千人抬不起,万人拉不起,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此咒唤作千斤榨,施咒之后有千斤重量。沈白用此咒意在榨住那僵尸救出莫青,不想那僵尸道行颇深纵跳如飞竟在沈白施咒的瞬间几个起落隐入树林之中看不见了。
“师兄!”沈白的声音随着风声散入林中,只是听不到莫青的回答。
呼的一声后面的女僵尸大袖舞风罩向沈白头上,沈白俯身闪过,右手持剑反撩将那女僵尸迫退几步。反身,沈白剑上带符三清符法施开,那女僵尸又退后几步。
“妖孽,伏法!”
“做梦!”女僵尸忽然两臂暴长拍向沈白胸口,“女魃娘娘有令,捉你等回去炼成僵尸好对付那些金毛妖怪!”
沈白横剑当胸:“金毛妖怪我们自会对付不劳尔等费心,免得搅扰天下苍生!”
“我们搅扰天下苍生?哈哈哈。”
女僵尸两手力道奇大,连着沈白的桃木剑一起结实地拍在沈白的胸膛之上,沈白收势不住向后飞出撞到树上,忍不住喉中一甜一口血翻了出来。
“是你们自己杀戮的更多吧。”女僵尸的长发在如水的月光之中飞舞,如同水藻一般,“我们只尊奉女魃娘娘法旨,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吧。”
“休想!”沈白手腕一翻两道银丝激射如电打向女僵尸的双目。
女僵尸两手一分拽住了银丝:“小道士,我们今晚有备而来,你才能有几十年的道行?”
“便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女魃娘娘法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你死了我把你的尸体带回去炼成僵尸也照样是大功一件。”女僵尸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得意。
沈白听得气血一阵翻涌,嘴角又溢出血丝来。女僵尸不失时机将拽住的银丝向她怀里收,沈白情急千斤榨施向自己。此咒施于人或物轻则致病重则要命,沈白如此明显是要拼命。只不过,千斤,对于一个僵尸来说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女僵尸仍是一下一下将沈白拽向她。沈白和女僵尸相距不过三尺的时候之间寒光一闪一柄钢剑将银丝一刀两断。对面的力道骤失沈白猛地向后仰去,一只手臂力道适中地接住了他。
“迟墨……”
迟墨盯着那女僵尸脸上看不出喜怒,左手一扬钢剑飞回手中,手上未见动作眨眼便是白光闪闪杀机尽显。“嗤”一声,剑光一闪女僵尸的袖子被利剑削落。
“你是何方神圣?胆敢妨碍我执行女魃娘娘的法旨!”女僵尸头发指甲齐齐向迟墨的面上招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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