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年走到大帐中央横眉怒指迟墨,道,“自从爹和大哥死了你改了这个破名字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出兵三年连一张纸片也不给家里,你算什么长子?两位母亲全是我在看觑,你算什么儿子?公主在皇家金枝玉叶自从嫁给你之后在府里日日以泪洗面盼你回去盼得望眼欲穿,你却不闻不问,你算什么男人?王府里大小事务都是我一个管,你算什么哥哥?这个大将军有什么好当?打仗有什么好玩的?皇上几次召你入朝体恤你想要调你回去你都回绝,为什么?”
迟墨眉峰一凛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再胡说!”
慕容孝从地上爬起来瞪着迟墨抹去嘴角渗出来的血一下子扑上来薅住迟墨的领子说:“你敢打我?”
迟墨攥住他的手腕冷冷的看着他不置一词。
慕容孝抬膝顶向迟墨的肚子,迟墨左手反手一压将他的腿拍了下去:“要动手吗?”
“动手就动手,谁怕你谁是孙子!”慕容孝身上那残存的北方民族的彪悍之气被激了起来,一双眼睛生出如狼眼一般的光。
“走。”
站在帐内的士兵看着这兄弟俩一前一后出了中军帐,一时间不知所措急忙追了出来:“大将军……”
迟墨回头看那士兵一眼道:“照吩咐去整合人马。”
“是。”士兵一躬身匆匆而去。
迟墨带着慕容孝到了军寨的校武场,一指兵器架上陈列的兵器,说:“去挑,如果今日你打输了,在我回去之前你都老实待在安乐当你的王爷,如果我输了,我亲自去找皇帝请调。”
“好,你说的,别后悔。”慕容孝忿忿的瞪他一眼从兵器架上抄下一把弯刀。
“刀剑无眼。”
迟墨说着抽剑一递摆了个从前他们兄弟在家习武拆招时的起手式。慕容孝弯刀一送直取迟墨握剑的手腕,迟墨剑花一翻,将刀格开:“不长进。”
慕容孝弯刀一转,拦腰横扫。迟墨转身竖剑一挡,慕容孝刀锋一翻,沿着迟墨的剑脊向下削向迟墨的手。这慕容孝天生几分神力,迟墨知道那剑簟势必挡不住他的刀,一抽剑飘然退开三尺。
“三招让过。”迟墨说完一抖手便是三剑,迅捷如风,直取慕容孝的两颊和咽喉,不容慕容孝反应已经在慕容孝的脸上留下了两道血印子,剑尖抵在他的咽喉上。
“你……”慕容孝气得将刀“咣啷”一声扔在了地上。
迟墨抬起下巴看着他:“愿赌服输,别废话,跟我的士兵走。”
慕容孝看着迟墨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迟墨怕他一气自己跑了,收起剑走到他面前扯住他就要将他送去交给刚才那士兵。岂料慕容孝突然一搂他的脖子踮起脚将自己的两瓣嘴唇印了上来,迟墨一时愣在当下不知作何反应,良久,慕容孝松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士兵来报河源郡王已经安全送抵安乐郡王府时,迟墨正和几为将军在地图上画着吐蕃可能来袭的路线。
“知道了。”迟墨头也不抬地挥手示意那士兵下去,嘴里却莫名其妙地泛起那天晚上慕容孝嘴唇上咸涩的味道,直到行军图画完另外几个将军退出去也不曾散去。迟墨禁不住抬手抚上自己的嘴,一个妖怪有什么资格接受那些?
“听说没有,和亲来的王妃生下的王子是个妖怪。”
“你是妖怪。”
妖怪,妖怪,妖怪!儿时无意中听到侍女对自己的窃窃私语和大哥看着自己时鄙夷的眼神在迟墨的脑袋里被无限的放大。
原来自己真的是妖怪。迟墨苦笑,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到三年前才有人肯定地告诉他,他是一个妖怪?娇妻已娶,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做了驸马,可他竟然是一个妖怪。
“报——”随着这一声急促且嘹亮的喊声一个士兵停在帐外,“报大将军,前方七十里处吐蕃军来袭。”
“擂鼓聚将,准备迎战。”迟墨一扫脸上的阴郁无奈的表情,披甲顶盔精神抖擞的出得帐来。
军帐外,众将士已经披革戴甲,列队等候,一时间军寨里杀气腾腾,只等迟墨一声令下这些如狼似虎的将士们便冲出去厮杀。
迟墨跨上战马一摆手三千骑兵便随同他一起出了军寨。迟墨策马,三千余骑一直奔出三十里才停下,摆开阵仗,等着吐蕃的军马。
深秋的风吹过卷起铺天盖地的黄土,吹得人睁不开眼,不多久,如同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响起,吐蕃军马自那弥漫的黄土里显现出他们浑壮的身姿。
“记住,灵活迎战,将我们轻骑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左右两翼,”迟墨一摆手,身后打旗的军士军旗一招两翼军马调转马头前队边后队,后对变前队,从外向内次第向回奔去。
“中军,前进,只求诱敌,不可恋战。”
迟墨的一夹马腹,身后八百轻骑随他只到和吐蕃军打个照面没有多做拼杀下便落败向回逃去,身后吐蕃军马风驰电掣一般追击而来。一过十里,迟墨的轻骑稳稳跑过的地方就变成了吐蕃骑兵的葬坑。轻骑自然速度比重骑兵快出许多,轻骑一过,地道下的军士先后撤掉了地道里的夹板,地面上那一层薄薄土地自是承受不熟重骑兵的重量,一霎眼的功夫,追袭而来的吐蕃骑兵陷进去大半。先前假装匆忙撤退的骑兵从两侧包抄杀了出来。这些骑兵都是迟墨精挑细选过的,上马下马一样凶悍,此时陷马坑已经折了吐蕃军的先头骑兵,众将士纷纷下马步战,将余下的吐蕃军一举俘获。
战斗一结束,迟墨看着军士们将俘虏全部捆起来清缴被俘吐蕃军身上的兵械,谁都没防备不远处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张弓搭箭,呜呜的风声也遮掩了弓箭破空的声音。
银光一闪,一枝冷箭从迟墨后心射入前胸穿出,迟墨回身看到那一抹黑影不由得冷笑,没有顺了你的意所以便想除掉我麽?这一片疆土,没有人会拱手将他让给你,就算你帮我解了困扰了二十几年的惑。迟墨翻身坠马的时候只听见军士们一片哀呼。
“是谁,是谁杀了我哥?”
慕容孝揪着送迟墨灵柩回来的军士领子咬牙切齿的问。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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