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优雅迷人的白衣男子转回身,拿着修剪好的红玫瑰,走向这个女子,他将花茎削短,将红玫瑰别进她的胸襟里。然后露出满意的神情,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这才顺眼。”那个男子说,似乎是想起了那对法国来的兄妹令人发指的审美品位,他皱了皱眉,“穿成那样,连血都变得难喝了。”
这时他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衣袍摩擦声,六七个穿着繁琐华贵袍子的男人走进园林,纷纷单膝跪在他身后。
白衣男子并没有回头,而是用刀子在那个呆滞的女人脖子上轻轻划了一刀,他将手指擦过伤口,血流在他的指尖上。
男子转过身,眯起眼睛舔着手指上的血,那神情就像是吃点心时沾了点蜂蜜和油脂在手指上,非常美味而贪婪地将那点残渍一一舔去。
“下午好,孩子们。”
白衣的男子走到另一边凉椅上,斜靠着躺在靠背里,懒洋洋的姿态和语气就像只晒太阳的波斯猫。
他也的确在晒太阳。
日光偏斜,凉伞的阴翳只遮盖到那个僵硬的女子身上。白衣男子的侧脸被阳光照着。来拜见他的贵族们匍匐在他脚前,一个接一个地上来亲吻他的戒指。
“王。”
他们齐声恭敬道。
他们是罗马元老院的当权贵族,是在这座都城中位居顶点的门阀世家,然而那虔诚的姿态,比叩见教皇甚至是向神座上的圣像跪拜时,还要卑微顺服。被他们所唤作君王的这个男人,此时端坐在日光下,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血族。他们臣服在这个男人的脚下,以换取主人随性而至的赏赐。
他们是额头上被打上契约印记的血仆,泽拉便是他们唯一的神。
泽拉满意地笑了笑。他抬起身边那个白衣女子的手,割开她柔韧的手腕,鲜血立即汩汩地顺着她洁白的手掌流下。
泽拉说,“来吧,我饥饿的孩子们。这颗有高贵血统的甜蜜多汁的血苹果,现在是你们的了。”
那些衣袍华丽的贵族们得到主人的允许,纷纷爬向那个女子身前,一个个饥饿不堪地舔食着那鲜红的动脉血。
白衣的女子如同一朵枯萎的百合花,迅速地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正当那些血仆在如痴如醉地享受美餐时,一个穿着枢机主教红色长袍的男人也走进了这个血腥的园林。他一头玫瑰金色的鬈发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一双阴险的眼睛笑眯眯地。
枢机主教向泽拉行了一礼,“下午好,泽拉大公,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
“好久不见,法穆尔大人。”泽拉点了点头。
法穆尔枢机主教瞥见那个渐渐失去生命气息的血苹果,装模作样地向白衣女子欠了欠身,“下午好,露西安公主殿下,您今天也一样光彩照人。”
血苹果当然不会向他回礼。
泽拉淡淡地问起正事,“枢机卿大人,教皇陛下有什么回复吗?”
法穆尔遗憾地叹了口气,“教皇陛下实在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对象啊。”
泽拉抬了抬眉梢,“非敌非友?”
法穆尔点点头,“陛下似乎有意与元老院媾和,不过,他打算先静观其变。”
泽拉将手中的刀轻轻扎进座椅的扶手,语调懒洋洋地,“恐怕不能让他这么轻松了……”
法穆尔随即一躬身,“在下明白了。”
☆、24.前夜
“……当时我赶到的时候,泽拉已经被圣剑刺中,差一点就灰飞烟灭了……我情急之下使用了那个没有研究透的法术,结果泽拉的身体的确被我重新构造出来,但是我却发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急速流逝,我想这是因为魔法原材料是我的血,说不定这个法术的生祭品就是我自己。我只活了十年就死了,在泽拉睁开眼睛之前。”
“十年也挺长的啊。”
“……”
那座恶俗的孔雀雕像脚下,玫瑰花丛中,一直螃蟹正在横着爬行,一面爬,一面精神分裂地自言自语:
“话说萨瑟兰,为什么我们要变成一只螃蟹?花园里会有螃蟹吗?这样会被发现的吧?”
“……”背后灵尴尬地沉默了一阵,其实他原本打算变成一只蜘蛛,但是念错了咒语,变成了螃蟹,“咳咳,当然会有螃蟹啊,因为厨房里有螃蟹,说不定哪只螃蟹就跑出来散步了,所以花园里也会有螃蟹嘛……”
“是这样吗?”十七怀疑地说。
话音刚落,忽然一只手拨开玫瑰花丛,一个厨子惊喜地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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