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渐留在原地,看着他行走如飞。背影在逆光里变成黑的,又闪了两下,不见了。
总不可能永远甜蜜如初。
齐琅虽然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真到了这一日,他仍然来不及应对。那小子支撑他很多事,齐琅都懂。他的人生本来浑浑噩噩,黯淡死寂,都是那小子胡搅蛮缠,顶着那么一张脸硬要闯进来,就哗啦啦地来势汹汹地把那点沉寂冲散了。他是莽莽撞撞的一线光,像银币一样亮,进来的时候晃眼,太过惊喜,一时也就忘了李渐确实只是个孩子。他的不怕天不怕地可能是优点,但转过身来,就变成幼稚。
这幼稚让他忽然之间就变回了孩童,每次笑容从无所畏惧变成了鲁莽欠虑,做出一件傻事便打回原形。
齐琅心想完了,从头到脚就是一场梦,也差不多该醒醒。李渐是不像齐景,没瞒他什么,没骗他什么。是他自己骗自己,以为这孩子果真可以依靠。
他毕竟比李渐大上许多。
任何自以为是的相互理解,都是虚的,都是没来由被放大无数倍的那点安慰。最可气的,是齐琅自己沉溺其间,为他心神恍惚,为他打开身体,如此这般女流作态,这一盆冷水浇下来,齐琅忽然觉得自己承受不住。
一开始动气,确是因为担心。
如今就只剩失望。
李渐不知道是哪不对。
不不,并不是说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只是觉得那点错不至于如此,能让齐琅变成这样,绝不是表面上那点错那么简单。他想跟他说说闲话,那人目光刀子一般地扫过来,他觉得自己还是闭嘴为好。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好在他们现在没有那么闲,他们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做,比如,打探凌翊凌绍两兄弟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选择。井城,从哪里丢掉的从哪里找回来。
李渐收拾了包袱,不想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开口,于是只是故作平静地问,我要去井城,你是否一起。
他出门的时候,齐琅跟在了后面。
李渐想这样挺好,至少他还把他当作同伴。暂时,也够了。
孔滇心说万事急不得。可道理虽然这样讲,身体一向是不听话。他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晚上各处都点着灯,空气也亮得火热。他看着陆琮弯腰给凌静敷药的模样,脑袋里莫名冒出那两条掩在衣服下面的腰线,心跳的节奏就乱了两下。
“方子是齐大人写的,原本温和,我斗胆改了改了,可能有些难受,但好得快点。”
陆琮说完,问凌静可是能看见些了。
夏天,水分大,光是瞅着那副光景周身也湿。衣服黏在身上,孔滇看陆琮穿得多,凌静头都被裹上,刚拆开,自己都替他们俩热。视野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水一样黏稠地晃,让陆琮那点露出的颈子都显得格外清澈起来,原来是他手上那支蜡烛烧得旺了,水气升腾,整个人的轮廓也就游动着。
“嗯,倒能看见你手上的蜡烛影了。”凌静点点头。
凌静的感受一直很奇妙。眼前那片雾一点点有了形状,仿佛失了焦点的视力一点一点挪远,一点一点慢慢对准。尽管很艰难,可是在迫近。他心想眼睛你辛苦了,听陆大人的话,能看多远看多远吧。
说来也奇怪。
由于凌爽的原因,凌静以往无比厌恶被男人碰,可是不知为何,这个陆琮的手竟是完全不讨人嫌。也许是因为自己看不见,也许那双手真的很干净,指尖在脸上游走的时候,是温和的,不带任何□意味的。这种温和令人安心。凌静一瞬间有点恍惚,反而遗憾自己当初在泷关没好好与这陆大人深交,第一次来时,更没注意眼前究竟是什么人物。
“那凌大人好好休息吧,陆某不打扰了。”陆琮吹熄了房间里的一半蜡烛,拔脚看见孔滇还站在门口,就是一愣。凌静在床上挥了挥手。
变成半瞎子之后感觉都变得敏锐了,光听脚步声几乎就能听出门口那两人关系不简单。凌静暗自一笑,心想算了,拯救哪是那么容易就会降临的。
陆琮往自己房里走去,孔滇跟在后面。
陆琮正想着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脚步就慢了下来。孔滇大约是看出他的迟疑,多跨了一步站到他前面去。陆琮差点撞上他,被孔滇扶住了胳膊。
“失、失礼了。”陆琮刚站稳,慌慌张张地说。
“没……是我挡住你不对。”
“那我也不该撞到您……”陆琮还想道歉,孔滇把手从他胳膊上拿了下来,看他这副样子,伸展了嘴角,表情戏谑。陆琮没来由地撞上这么一个表情,脸就涨红了。
还好烛火烧得亮,不太明显。倒是孔滇弯起来的眉眼显得坦率真挚。
“怎么你有点慌。你怕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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