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晨光,收到这样的消息李渐真是不知如何专心。旁边齐琅还没睡醒,是太累了。他兀自起了床披好衣服,不忍叫醒他。然而鸟虫已经苏醒,啁啾不绝。齐琅纵使再困,每日也都是被这鸟鸣叫醒,改不了了。于是齐琅睁开眼睛,看见李渐穿戴整齐地坐在那。
齐琅用左手撑着自己坐起来。被子往下滑了几分,露出皮肤,大小伤痕,淡淡覆着,不太明显。早上风凉,才发现自己一件衣服也没穿,不过是真的不觉得冷。李渐听见床上的动静回头,看见齐琅在淡淡天光里裸着上半身,数日不见这人,思念深了,喉头一紧。纵然昨夜缠绵过,却仿佛更像梦,如今清醒了才像真的。
山鸟叫得欢实,齐琅说你等等我把衣服穿上,再谈岚城的事。
李渐没说话,点头。看着齐琅梳洗,又去盛了点米,熬上一锅白粥。柴火烧得挺旺,屋子里便多了些暖气,白花花的雾。
“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来。但没想到他们真的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做大的。四万人,直取晏阳虽然还不够,但能让他们用力挥霍一阵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要天下?”
“他们要。如此说来,前些日子我在岚城被暗算的事也有了另一种解释。起初我以为是他们警惕,遇见面色不善的就不留,没想到他们可能真的直接冲着我来。渐儿,你要小心,小心更厉害的在后面。摆一藏四,难保不会藏更多。你要小心晏阳被偷袭。”
“……晏阳?他们是要……”
“我只是猜。比如擒贼先擒王。比如杀了你我二人,剩下的四州无论如何都好办。”
齐琅压着眉毛,一口两口地吃着早饭。他害怕再出内应,首先想到的是凌静,这些年派人暗中监视着,凌静早已寡淡了,若说可疑还不如胡瑶,等把晏阳城里重臣近人都过了一遍,没什么人能成大事,也略略松口气下来。接下来脑子又忍不住开始转,这些日子一个人躲起来生活着,说是为了这一天也不为过。
“琅哥,你自己怎么打算?”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们前些日子连年征战是为了什么。”齐琅盯着他的眼睛,“现在我明白了,我姓齐,我是齐琅,我不杀人,人要杀我。”
渐儿,我要出手,尽我所能。不是为了守护谁的土地,因为被逼上了梁山,因此要忘记过去,专心,为了两个人能一起活下去。乱世,没办法独善其身。
“只要你……别再让自己受伤。”李渐把吃饭忘了,就听着他说话。
“我尽量。”齐琅微笑,“现在我倒感谢齐景给我身躯与权力,让我如今多少能……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渐儿,他忌日快到了。我想去上个坟。”
“应该的。”李渐给他又添了半勺,“你是不是……又梦见他了?”
“不,一次也没有。”齐琅垂下眼睛。
“你陪我一道去吧,渐儿。”
在凌阳宫毁后没几日齐琅曾梦见过齐景。父亲是年轻时的样子,高大威严,身旁还有表叔李师映。齐琅被那二人站在一起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结果反而是李师映走到他面前说,琅儿,我替景哥向你道个歉,也为我自己道个歉,让你和渐儿受苦了。你父亲尸身在井家酒肆楼上,现在还没人发现,你去打理后事吧。我想让你知道,你父亲本性并不坏,你尽量……原谅他。
齐琅问发生什么事了,表叔你能否说明白。
李师映苦苦一笑,琅儿,你是否深爱渐儿。
齐琅一低头,说大概。
那假如渐儿是个守旧之人,对你又无半分情意,跑去跟个姑娘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会不会记恨那儿子?假如你苦心培养的继承人又跟那儿子搅在一起,要把自己的权力、地位,什么都给他,以至于难堪大任,你会不会不痛快?
齐琅是个聪明人。他只是张口结舌了半天:“我看上去有那么傻么?”
李师映大笑,“那不是傻。”
齐琅扭过头去,看见齐景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不就是傻么。
他很快醒了,然后又推醒李渐,二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井家,果然看见齐景横尸楼上,形容苍老。
齐琅忽然觉得自己眼泪就往下掉。
表叔,我恨他。
可在那边,你能不能对他好一点。
齐琅没敢把齐景葬到咸平去,第一名将魂归之处仍是月望山。这山上风水并无好或不好,就是齐琅觉得,齐景大概喜欢这个地方,这个能看到晏阳城的地方,他与李师映纠缠的那数年时光,无不是在这里缓缓流过。
他后来把这段故事给李渐说了。李渐一开始虽然半信半疑,看到说书人的尸体时忽然想,那天自己面对他时这样熟悉,他还知道这么多自己与齐琅的事,也许,是被李师映附身了也说不定。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可是死无对证,却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爹他是否来帮我们,使我们不必对付齐景与凌爽二人合力。他越来越无法否定这种可能。可是这件事终究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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