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鸣连忙喊:“大伙儿用艾草和雄黄将蚊子赶走。”
原来这群蚊子就是人们最怕的带着瘴毒的蚊子,一旦被蚊子叮了,就可能会中瘴毒。
石归庭没有见过这阵仗,只好也学着大家的样子驱赶蚊虫,但还是冷不防被蚊子在脖子上叮了一口。他心里暗叫坏了,千万别出事啊,希望那些药能够有效。但又不好大肆宣扬,只好紧跟着劳成的脚步走了几步:“阿成,还有多久能走到边了?”
劳成抬头看看周围,又仔细看了下路旁刻在树上的标志:“快了,还走两刻钟,就到边缘了。”
石归庭心说:总共才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这走了老半天,怎么还有一半的路程,看来这瘴气林还真是不好过,希望其他的人可别像自己这样也被蚊子叮咬了。还有这些骡马,身上负着上百斤的货物,走这么久不能歇一口气,那真是不容易啊,还好早就在它们身上涂抹了艾草汁和雄黄酒。
一匹今年新买的骡子开始有些焦躁不安,它烦躁地打着响鼻,隔着口罩,也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符鸣在前头喊:“乌莫,看好你家的那头新骡子。”
叫乌莫的赶马人连忙跑去牵起那头骡子,在它的脖子上安抚地摸了两下。那头骡子终于安静了些,继续赶路。
石归庭抬头看看天色,阳光正从厚密的树冠筛落下来,一个金色的小光团从枝叶间飘落下来。石归庭眨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然而那东西加快了速度,而且越来越大,迅速朝地面落下来。那光圈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突然炸裂开来,颜色一下子变得绚烂无比,隐隐约约还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石归庭心下觉得好生奇怪,这什么东西,还这么香。没发现走在他后面的白膺脸色刹然全白,惊叫出声:“石大夫,快跑!”
石归庭听得他的声音布满恐慌,也顾不得细问,赶忙拔腿往前头跑。
他一边跑一边听见后头一阵骚乱。有人惊喝:“瘴母,是瘴母,赶紧散开!后面的先别过来了。”
瘴母?石归庭听见这个名字,心想:有些熟悉的名字,是什么来着?瘴毒之母?一边想着,一边却觉得自己头昏脑胀起来,胸闷气短,呼吸急促,身上开始发热且难受。他摇了摇头,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却发现身体的力气仿佛被一丝丝抽去,腿脚如注了铁一般沉重。
符鸣已经走到林子边沿了,在前头听得后面的骚乱声,心里一惊:坏了,遇到瘴母了。连忙回头去看,后头的人已经不再往前跟,纷纷停在一处。劳成也语气紧张地说:“符哥,怎么办?遇上瘴母了。”
符鸣大声问:“有没有谁闯上了?”
白膺远远地答:“石大夫和两头骡子在瘴母的近旁。”
第13章 债上加债
劳成听闻连忙去看石归庭,一看吓了一大跳:“石大夫,你怎么了?哪里觉得不舒服?”
石归庭觉得眼皮沉重,头脑有些迷糊,胸闷无力,虚汗汩汩地往外冒,蒙在脸上的布巾已被汗湿透了,他跟在一匹骡子后头,艰难地迈动着脚步。听见劳成问自己,他无力地摇摇头,不知是在说没事还是不知道。
劳成忙退回来,扶住他:“石大夫,石大夫!”
符鸣听得心里一惊,知道石归庭必定是中瘴毒了,他压住心里的惊慌,将自己负责的那几头骡马赶出瘴气林,也来不及拴起来,就赶忙跑回来。
瘴母是最毒的一种瘴气,但发生的几率极小,符鸣赶马多年,还从未遭遇过瘴母。但是他是知道瘴母的厉害的,遭遇瘴母之人,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这石归庭头一次跟着他们过瘴气林,居然就遇上瘴母了,这该说他运气好呢,还是命太背?
“石大夫,石大夫你怎么了?”符鸣将石归庭的一只手臂架在自己肩上,一边关切地问。
石归庭已经没力气回话了。劳成在一旁忧心地说:“看样子是中瘴毒了。”
符鸣看着石归庭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于是二话不说,背上他就往林子外跑。一口气跑了二里多地,出了瘴气林,才将他放下来。扯下他的面巾,尽量让他呼吸顺畅,又拿出水囊给他灌水,想一想,又将自己没喝完的那些汤药尽数灌入他口中。
劳成跟在后头过来,焦急地问:“符哥,怎么样?石大夫要不要紧?”
符鸣摇摇头,中瘴毒他是见过的,但是没有见过中瘴母的人。
白膺领着后面的人等了好一阵子,确定瘴母的异香都散得差不多了,才继续往前走,陆陆续续出了林子。
符鸣说:“阿成你带大家继续往前走一段,到前头那条溪边去休息,我们马上就来。阿膺你留下,过来看看石大夫。”
白膺诊断了一下石归庭的脉搏,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啧啧赞叹了两句:“这瘴母真是厉害,隔那么远就把石大夫给放倒了。以前总算听说它的威力,如今总算见识到了,果然名不虚传。”
符鸣看他居然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态,知道石归庭大概没有多大的事,但还是板下脸说:“阿膺你倒是说要不要紧。”
白膺嘻嘻笑:“符哥别急,死不了。再说了,石大夫药箱里宝贝多得很呢。”
听他这么说,符鸣放了心。他看见石归庭一直昏迷不醒,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将石归庭背起来,准备去追赶马队。“阿膺,你以后认真点好吧,别老是吊儿郎当的,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嬉皮笑脸的。”
“符哥教训得对。”白膺连忙收了笑脸,看见符鸣黑色的衫子已经被汗湿得贴在身上了,于是说,“符哥,我来背吧,你刚背着他跑了二里地,怪累的。”
“不用,马上就到了,他又不沉。”符鸣抹了把汗说。
到了休息的地方,轻轻将石归庭放下来。劳成拿了石归庭的蒙面布巾,在小溪里打湿,帮他擦了一把脸,然后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被蚊虫叮咬的痕迹:“咦,石大夫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白膺凑过来看了一眼,遂感叹说:“石大夫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地好,先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后来又遇到瘴母。”
符鸣在水边洗了把脸,回过头来看地上的石归庭,皱了眉头问:“阿膺,石大夫真的不要紧?”
白膺转过身去翻石归庭的药箱:“我上次在他的箱子里看到过一种解毒的良药,拿来试试。”说着摸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打开闻了一下,然后倒了两颗出来。然后捏着石归庭的嘴,将药喂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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