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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沈墨良向哄孩子一样轻声说道。

☆、Chapter.42

《宋云舒》的开机仪式举行之前，王用带着电影的男女主角去位于q市的宋云舒家中，拜见了宋云舒妻子和孩子，随后又去宋云舒的墓上做了祭拜。

如今，宋云舒的妻子何蔓菁已是耄耋老人，然而满头的白发与深深的皱纹并不能掩盖掉她优雅的气质，何蔓菁年轻时是一位芭蕾舞演员，即便如今坐在轮椅上，她的身姿仍旧比同龄的老人要挺拔。

因为早就说好今天要见剧组的人，她穿了一件式样古朴的碎花长裙，膝上搭着格子布的毯子，长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整齐的发髻，她还请孙女帮她画了淡妆。在说话时，她的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不时轻轻点一下头。

在说明基本情况之后，王用向她介绍了起了饰演宋云舒的沈墨良和饰演何蔓菁本人的柯芝。

何蔓菁笑着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在了沈墨良身上，她慢慢将他打量了一番，笑道：“嗯，和云舒还真有三四分相像。孩子，你多大了？”

“我二十一了，何奶奶。”沈墨良柔声答道。

“哟，真年轻。年轻好。我当初和云舒认识的时候，和你一般的年纪，正是好年纪，天不怕地不怕。”得到回答的何蔓菁又点了点头。

她问了沈墨良几个问题后，又和女演员柯芝说了几句话。

最后，她笑道：“我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可以看见云舒的故事搬上荧幕，能在这个故事之中占据一席之地。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演绎这个故事吧，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一定会带着厚朴、叶朴兄弟两个一起去看。”

“等到电影一剪辑好，我就来亲自放给何奶奶看，首映的时候，再给奶奶送票过来。”闻言，王用连忙笑道。

从宋家出来，因为时间还早，宋云舒的长子宋厚朴便带着王用一行去宋云舒的墓上上香祭祀。子承父业，宋云舒的两个儿子都是物化方面很有名的学者，手上都有拿得出手的成果，不过与出色的科研能力相对的，两位宋先生都并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也不太喜欢交际寒暄。

直到临走前，宋厚朴才说了比较长的一段话，意思就是何蔓菁如今腿脚不方便，还是希望王用能做特殊对待，上映前先来家里播放一次剪辑好的电影，以及拍摄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过来找宋家兄弟两个交流。

王用立即答应下来，并且连连对宋厚朴表示了感谢。

八月二号，电影《宋云舒》举行了开机仪式，并正式开始拍摄。

剧组现在g市拍摄了宋云舒得知c国解放，从a国偷渡回国，随后被海军抓住并见到上层的部分，g市外国人很多，有关幼年和少年宋云舒的戏份又大多在室内，剧组就没有大费周章的去a国拍摄开头几个很短的镜头，而是在影视城就地拍摄。幼年宋云舒另有一位可爱的小演员饰演，十六七岁的少年宋云舒就是沈墨良去装嫩。

一个半星期以后，剧组浩浩荡荡的进入x省茫茫的无人区。

学物理学其实是一件非常苦逼的事情，其中尤以学原子物理的最为苦逼，因为原子物理的特殊性和危害性，很多研究原子物理，特别是为国家研究原子物理的科学家，都不得不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并时刻接受严密监督。

这一点，沈墨良在跟随剧组达到宋云舒生前工作地点进行电影拍摄之后，深有体会。

出了规定严格的研究基地，举目望去，都是茫茫戈壁，除了遥遥有几颗稀稀拉拉的几棵白杨树和干巴巴的小灌木，半点生命的迹象也看不到，一条笔直的公路好像能从基地的大门一路延伸到天的尽头。

基地里面，除了拍摄仪器，一切电子设备都不被允许带入，基地驻扎的安保部队还专门拍了一队二十多个士兵，一直跟着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晚上这些士兵被安排穿插着跟剧组睡在几间大宿舍里面，上厕所都跟着，为此还特意调了三四个女兵跟着剧组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

另有一个军官一直盯着摄影师拍的镜头，时常摄影师和王用刚刚商量着选好镜头轨迹，那边小军官伸手一栏，刚正硬朗的国字脸上带着略有歉意的笑容，道：“不好意思，这边这个建筑物你们不能拍摄。”

如果不是电影《宋云舒》的很多场景是要在老基地拍摄，据军官说，事情还会更为复杂。

而需要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拍摄完成的，是电影当中六成多的镜头。

沈墨良在演员中又尤为苦逼，为了使电影中的宋云舒尽量贴合照片中的形象，王用让摄影师给沈墨良在脸上贴了很多东西做造型，现在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晚上冷的时候还好说，白天温度一上去，一会儿就热得受不了。

但是也只能咬牙继续拍。

一直到十月十一号，剧组才从位于x省无人区的研究基地出来，进入市区，打开手机电脑，看见一个接一个的店铺与人家，看着手机电脑上满格的信号，一瞬间，剧组里的男男女女们异常感动，觉得自己像是在深山老林徘徊了十多年，终于有一天被抓住带出来的野人。

重新见过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让扭头再回去，那是死也不干了。

“感觉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酒店的中餐厅里，王用一边吃着碗里的面条，一边刷着手机新闻，片刻后，感叹道。

剧组准备在x省的省会城市休整两天，就赶往q市，拍摄宋云舒老年的镜头。昨天一入住酒店，剧组里的所有人就都默契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搓干净，再一觉睡到今天中午，随后才陆续地起床觅食。

听见王用的话，正在一旁吸果汁的柯芝哼哼一声，挑眉道：“岂止是天翻地覆，重新回到文明世界的那一刻，我觉得已经过了三生三世。你现在才感觉到，反应也是有够慢的。”

柯芝并非是什么有名的女星，只是个小有名气的电影演员，她是科班出身，是王用的校友，长得很漂亮，因为学过十多年舞蹈也很有气质。

她的起步格调比较高，一出来就是拍电影的，而且她拍过的八部电影大多都是文艺电影，逼格很高，能把身为男主角的沈墨良比下去一大截。所以柯芝说话很傲气，无论是王用还是沈墨良，都是她毒舌的对象。不过她说话虽然刻薄，却未必带有恶意。

沈墨良和刘岭一进餐厅的门就听见了这副言论，他呵呵笑一声，走过来在王用的肩膀上拍了拍，同情地说道：“王导这是做了什么又被柯姐嫌弃了？”

问完，他就在王用身边坐下了，刘岭打了个招呼，就过去和几个导演助理坐在了一起。

“不过是随口发了一句感叹，结果就被说了。唉——我觉得我虽然是导演，却是这个剧组里最没有地位的人。”王用捂着心口，似乎十分伤心地说道。

自打和剧组里的演员混熟了之后，王用再也没要过形象。

柯芝闻言，冷哼一声，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