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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只是卫家的家奴，万万配不得卫家人这三个字。”虽然心下高兴，规矩还是不能忘的。

皇帝陛下知道暗卫的选拔要求之一就是父母双亡，不禁有些怜悯眼前人。

“你……还记得你父母的样子么？”

听到这句话，卫十一不但没有露出悲伤之情，脸上反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奴才进入卫家时已经八岁了，对父母的面容自然印象极深。”

这一丝笑让气氛顿时轻松，皇帝陛下也换了更舒服的姿势，打开了话匣子。

话题无非是小时候卫公子和李五公子伴在身边时多么宠着他向着他，三个人在一起多么开心幸福。结果现在虽然是另一个意义上的“伴在身边”，心性却全然不似当初了。他这孤家寡人要处理繁重的家事国务，那两个人却甜甜蜜蜜如胶似漆情投意合恨不得融成一体。

总而言之，就是卫公子多么多么不厚道，自己多么多么委屈。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啊……卫十一感慨。皇帝陛下被保护的太好，虽然精通治国之道，人情世故终有不足。

没有正面附和皇帝的抱怨，卫十一开始缓缓讲起自己的故事。

卫十一是孤儿，生母因难产而死，被养父母抚养长至六岁，因为先天不足身子一直很虚弱，养父母最初是为了让他能健康成长，就送他去武师那里习艺。两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席卷了卫十一的家，养父母和大他半年的哥哥相继离世，卫十一再次成为了孤儿。正赶上卫家要选拔暗卫，武师就做主带卫十一来到卫家。当时的负责选拔的人见卫十一素质还不错就留下了他，自此之后那个小名“阿草”大名不详的男孩就有了既是代号又是名字的称呼——卫十一。

卫十一说这话时非常平淡，眼神有些飘渺，但话语间的怀念还是明显的。

后来卫十一讲的就是在卫家接受暗部训练时的事情，那些苦累、那些玩闹、那些兄弟、那些真情……那些关于卫公子的事情，那些关于卫相爷和卫夫人的事情……

在这低沉柔缓的声音中，皇帝陛下渐渐合上了眼。

卫十一下床恭恭敬敬行个礼，消失在夜色中。

当第二夜、第三夜皇帝连续召卫十一入寝殿聊些有的没的以后，迟钝如卫十一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妥了。当他向皇家夜卫的同僚询问这种做法是否妥当时，向来以面瘫著称的夜卫竟都是苦笑：“我们就连小时候尿布是什么颜色都告诉陛下了……”

其实皇帝看上去有点傻傻的，内心里很是精明。既然自己的身家性命要交给他们，自然也就要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了解个遍。当然，文书档案是一种途径，但从人嘴里亲口说出来的事实更是可信。如果有心欺骗，在那一次次看似无意义实则转弯抹角的问答中，肯定会露出马脚。

卫十一是卫家的人，自然对卫家绝对忠诚。

但是对于皇帝忠心几何，皇帝还要花很长时间进行评估。

评估的方式就是盖棉被聊天。

知道皇帝只是单纯的要试探他的忠心、没有别的想法后，卫十一的心也就放下了，知无不谈谈无不欢，有什么说什么绝对没有任何隐瞒之事——果然如夜卫所说，小到连小时候放牛曾被叮过几个包这种事都说出来了。

当说到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时候，皇帝陛下就会下令：“睡觉，退下吧”。于是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不知皇帝陛下从哪里找到这么多话题，这种夜谈的活动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中宫也空了整整半个月。

当某次皇帝陛下在卫十一口中得知卫皇后小时候曾出过很白痴的糗、这个糗很少有人知道但依旧是卫皇后心中的刺的时候，半夜里来了兴致要跑去后宫好好嘲笑卫皇后一番扬扬眉吐吐气。但当他兴冲冲跑去皇后寝殿的时候，却被告知：皇后在漪澜殿。

……想也知道这个时间、一个纯阳和一个阴体、情投意合的二人、共宿一处是在干什么。

皇帝陛下后知后觉发现在自己不知不觉过程中被皇后和贵妃给带了绿帽子，表情很是精彩。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的来临竟是在自己准备翻身改变被压迫被嘲笑的现状时，皇帝陛下内心咆哮：你还我那喜不自禁的心情啊啊啊啊啊啊！！！！

当即冲向二人共寝的漪澜殿。

还有一段距离时，卫十一就给守在殿外的卫家其他暗卫送去了信号，要他们提醒主子稍微克制一下，等皇帝到了漪澜殿不要面对什么很打击的事实。

但事实是他低估了主子的恶趣味和厚脸皮，当他与卫七卫八等守在殿外的卫家暗卫会和时，看到他们满面通红欲言又止的动作就知道等着皇帝的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当皇帝陛下推门进入，眼睛还未适合黑暗时，就闻到了某种强烈的男性气味，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细细的呻吟：“悦……不要了……我受不住了……”

月光照在雕花檀木床上一片旖旎，帐子放着所以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是肉体撞击的声音和床微微的晃动提醒着皇帝里面“战况”的激烈：他，果然被抛弃了。

……他被自己最喜欢的五哥哥和卫大哥排除在外了……

虽然早就有这个认识和觉悟，但真正要皇帝认清这个事实，还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