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白裂开嘴笑道:“翠儿你真能干”,她看翠儿穿得却是件洗得有些掉色的旧罗裙,不禁心疼道:“你怎么不给自己做一件。”
“你甭顾我。先顾好你自己。咱们现在没个营生,守着银子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将来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多了。我还不是能省就省点。但我告诉你,咱再穷你也不能去当官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是人过的吗。”翠儿拿来半个馒头给孔白,道:“你一天都没吃了,先垫点。回头咱去皇宫里好好吃。”
孔白感动地说道:“翠儿,别怕。我有钱。”
“你就会得瑟。会过日子的,肉要埋在饭下吃,”翠儿不耐烦道:“快起来吧,我们还要去找白固若她们呢。”
一阵磨蹭,两人收拾整齐去了白府。白固若和霍楼云早等着。四人乘坐马车去向皇宫。孔白一见这建筑直摇头,太破落了。还没有她在姜国的府邸奢华。
宴会的地点在御花园。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奇花异草的园子里,孔白和翠儿被安排在角落,来来往往还有许多官员皆携带家眷。孔白饿得不行,没去注意来的女皇帝和女皇后的模样。这嫛婗国的礼仪也是简单,大臣只是跪下施礼,没什么歌功颂德便开吃起来。
孔白狼吞虎咽地吃着,心里觉得这菜肴真是一般。正在食物塞满嘴的时候,听见有人问:“谁是孔白,孔先生?”
先生?孔白猛地咽下菜,心想,先生是叫我的?她慌忙站起到头便拜。搀扶起她的人孔白十分眼熟,这不是前几日在饭馆那位十六岁的御姐中的女王?
广佑拉着孔白来到定康帝的面前,道:“母亲,女儿就是要这位孔先生做女儿的太傅。”
定康帝笑着对群臣道:“孔先生解我嫛婗于危难之中,人品朕是不疑的。前几日广佑在街上有幸聆听了孔先生的教诲,对孔先生的才学是深感敬佩。朕听了也觉得先生是做太子太傅的最佳人选。各位若是不信也可以听听孔太傅改革开放的言论。”
众人期待的目光对孔白而言犹如利剑,刺得她浑身窟窿。“我我,皇上,我不行,不是,白固若最知道我的底细,我,我不当官。”孔白快哭了,她是领教到什么叫祸从口出了。
广佑宽慰道:“太傅不必害怕。母亲和我早就从白将军那里了解到你的情形。做老师的不需要多有学问,只要能开阔学生的眼界即可。太傅只需把那日在饭馆和广佑说的再讲一遍。”
孔白的脸都快挤成苦瓜样了。改革开放?她早就不记得是政治课还是历史课学的。这时还能怎么办?随口胡诌吧,但愿能蒙混过去。“皇上,这改革,嗯,是这样的。我也是个小百姓,这个百姓嘛就图个有家有业过好日子。可是吧,这地不是自己的,她就算是出力也就为个填饱肚子。但如果地是她的,那她就要为自个家为自个后代考虑,那就有干劲了。当然国家的地是属于国家的,以国家的名义将地承包给老百姓,可以双方签订合约。至于开放,就是鼓励经商,把自己的有的卖给别的国家,从别的国家买自己需要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不错”,突然有个官员拍案而起,“可以按照家庭人口的多少来承包土地。”有人起了头,大家的热情猛地被点燃,纷纷站起发言。“臣看再加一条,土地闲置两年的要收回。”“土地不能买卖,否则将来肯定会有人兼并土地,老百姓还会吃亏。”“承包的期限以十年为好,到期后原先承包的家庭可以先续签。”“农民税收不宜太重,臣觉得一成即可,其余五成可以按市价收购,剩下的方可自由处置。”“可以从商人中收税。”“开放不能一下子全开,要徐徐图之。”“先组商队对外行商。”“盐铁等物关系国之存亡,禁止买卖。”……这些大臣们完全忘了礼仪为何物,争先恐后地说出心中所想。
御花园里这么热烈的场面让孔白看傻了,她不过告诉这些古人这儿其实有个窗户,结果这一群人居然给她整出一个富丽堂皇的大门来。这些古人太聪明了吧。这就是所谓穷则思变吧。
定康帝大喜,朗声道:“今晚各位爱卿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早朝朕要见到各位臣工的折子。事不宜迟,就这几日,改革的事宜必须定下。各位要做好辛劳的准备。对了,孔太傅一定要来。”众人都是满脸兴奋,只有孔白愣愣地被翠儿拉回家了。
“我说什么来着,你一得瑟就坏事”,翠儿给孔白端来洗脚水,“又得进去了。”
“我也不想的”,孔白到现在还没缓过劲,“谁知道跟我们吃饭的是太子。我也就喝了几口酒胡扯了几句,那会想到这种情形。”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男人也没你这么色的”,翠儿把脚布扔给她,“话又说回来。你今儿说的我都有些心动。你要真有本事,你好好做,我看那女皇帝女太子是个好人。”
孔白头疼,“我有没有本事,你还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次日皇宫的议政殿里,皇帝、大臣们像吃了酒一样,兴奋得面红耳赤。孔白缩在一旁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的女人们,根本没插上话,反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足足商讨了三天,方才定下了章程。接着嫛婗上下忙碌开了。孔白莫名其妙做了太傅,领着俸银,太子广佑也只是偶尔来和她闲聊几句,并不是真的要她教授学问。秋去冬来,孔白也就渐渐地放下心,做个闲散的太傅。
定康十一年秋,定康帝和太子广佑正在御书房商议国事,当值的大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直接跪趴在地上,泣不成声,整个失了仪态,“陛下,太子,各地上传的奏折到了,嫛婗全境,大丰收啊,陛下,大丰收啊。”
定康帝怔了一刻,突地站起,身形晃了几下,广佑上前扶住,担心道:“母亲,您身子骨弱,别太激动。”
瘦弱的女皇帝颤抖着双肩,她如何能不激动,嫛婗族人世世代代艰难生活在这贫瘠地土地上,等自己即位时,国家已积弱不堪,外面还有群狼环伺,自己日日忧心,夜夜噩梦,她甚至在想嫛婗会不会在自己手上亡国。如今希望终于来临,定康帝长嘶一声,“苍天佑我嫛婗。”她转头对广佑道:“广佑,对了,朕想好要给朕的孙女起什么名字了,就叫庆丰。你可满意。”
广佑笑着替母亲抹去眼泪:“庆丰!好。我和雅儿原本就说随便起个名字即可,偏您和娘亲非要细细地起。”她望着外面爽朗的天气,心想,秋日的高阳果真让人舒心。
定康十三年
正月,嫛婗国的上京人来人往很是喜庆。这两年收成好,百姓有了生气,过年自然热闹。孔白和翠儿在街上逛了一上午。如今的翠儿已做妇人打扮,这全拜孔白所赐。原本孔白真是一心一意地等着翠儿长大再下手的。可是日子安定吃穿不愁后,小丫头越来越往开里长,眉清目秀显出俊模样来。孔白是五分高兴五分忧愁。高兴的当然是自己的女人变漂亮,忧愁的是这女人还不是自己的,万一被别人惦记去,自己还不哭死。终于在翠儿十五岁的一个月黑风高夜,孔白伸出“罪恶之手”将翠儿变成自己的女人。之后在广佑和白固若的主持下,两人成了亲。不过翠儿依旧保持勤俭持家的本色,不愿雇人,只和孔白还住在原来的小屋院。孔白无所谓,有吃有喝有媳妇,还做个挂名的官领着饷银,她快活得很,至于住哪儿她才不在意呢。这不两人玩了一上午,日头快西落才回家。
广佑拎着瓶好酒等在门口半天,见她二人回来,笑着迎上去道:“太傅,徒儿来给您拜年。”
孔白呵呵地乐着,这位太子,她名义上的徒儿,对她真是不错。学问她没教过,只是跟着广佑胡侃,倒是广佑教了她认了不少字,逢年过节的还给她送些好酒。
翠儿给她二人张罗了几样小菜,便也坐下陪着。两人又是一阵胡侃。广佑喝了几杯,笑着说:“太傅,这几年粮食多了,仓库放不下,陈粮又要发霉,浪费可惜啊。”
孔白“吱吱”地喝了两口酒,拿着筷子边吃边挥舞道:“要么建粮仓,要么卖啊。”
广佑不住点头,“粮仓是要建的。可是卖粮?”她眼睛一亮,道:“太傅意思是国家建立粮行,向百姓卖粮。”她又想了想,“如果这样做,价格就不能定高,只扣除成本即可。这样一来也可以杜绝奸商哄抬粮价。要是粮食太多,还可以卖到其他国家。太傅,您是这个意思吧。”
孔白打个酒嗝,她是这个意思?她好像就是随口一说。
广佑高兴,连连劝酒,三人正吃在兴头上。皇宫的侍卫匆匆跑来喘气道:“太子,不好了,边关急报白大将军受了重伤,白夫人因此受惊早产啦。陛下叫您代她去白府看看。”
广佑赶紧站起,拱手道:“太傅,孔夫人,徒儿先去看看。”
“我们也去”,孔白和翠儿跟着众人来到白府。刚进府就听见霍楼云撕心裂肺的叫声。声音惨的孔白直想捂耳朵。这事她知道。上月加急军报,高国纠集十五万大军来犯嫛婗,定胜关告急,白固若披星戴月带兵赶了去。那时霍楼云已怀孕八个月。再后来捷报频传,说是高国军队已被打退。怎么白固若又会受伤呢?
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孔白紧张地握着翠儿的小手。下人端着血水的盆进进出出。孔白的心都揪了起来,没有医院卫生条件差,这生个孩子太危险,将来要是翠儿也生孩子,那我还担心死,要不我生?算了,还是不要孩子的好。孔白只能不停的胡思乱想来分散注意力。快接近子时,婴儿的啼哭才传来。稳婆满脸疲惫出来恭喜道:“母女平安。”
众人刚缓一口气,侍卫来传旨,要广佑、孔白、白向真速速进宫。孔白叮嘱翠儿留下帮忙照看一下霍楼云便走了。翠儿自从来嫛婗定居后,和霍楼云逐渐亲厚起来。霍楼云见翠儿虽不识字,性子却十分讨喜。翠儿见霍楼云虽是大家闺秀出身,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再加上两人又是来自同一地方,故而均视对方为自己娘家人。翠儿知道这个时候霍楼云身边最需要亲人的,她必须留下。霍楼云明明是累极了,心里却惦着白固若,怎么也睡不着,只是一个劲地拉着翠儿和白固若的娘亲掉眼泪。又劝慰了好半天,霍楼云才昏昏睡去。
等翠儿回到家,已是第二日晌午,她前脚刚到家孔白后脚就跟着进门。翠儿赶忙张罗了些吃的。孔白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歪倒床上休息。翠儿端来盆热水伺候她洗脸洗脚。孔白直勾勾地看着她,只觉得喉咙眼发涩,“翠儿,陛下派我去定胜关。明、明早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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