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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两个人一眼退下，坐在椅子上的人也拿过了一旁的拐杖，支撑着自己缓缓地起身往外走去。

☆、第六十七章

夜里，天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冷风漫天的飘落，冯素贞又重新带上了面具扮成汤风纪回到镇南王府。

返回子车沉烨为她准备的客房中，冯素贞将随身的行李放好，复又按着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泡了壶热茶，茶壶里冲出的茶水带着茶叶的清香，她端着茶盏坐在桌前怔怔出神。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冯素贞的叹息声，每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她才敢翻出心中那些深藏着的快要发霉的回忆，独自品味其中的喜悦、甜蜜，心酸、伤痛，每思及这些年来的种种，皆是感到分外的疲倦和不易。

若非有着坚毅的心志和坚定的信念，一般人经历了这些怕是早就放弃了吧？

如果她从未遇到天香，如果没有情不自禁地对天香动了心，如果这情根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深种，如果不是因为失去天香她的后半生就全然无味。

那么，她恐怕也就成了这普普通通的千万人之一。和那些寻常女子一样，成亲生子，相夫育儿，平平淡淡地走完这几十年的人生，不会提心吊胆，不会为江山社稷劳心劳力，也不会颠沛流离受尽艰辛。

可是，若还有如果，那她还是要爱她。

因为，若不是遇到了天香，若不是爱上了同为女子的她，便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没有几经煎熬受尽情伤后那种澄澈如水的心境。

所以，走到现今这一步，她从未后悔过。

只是，形势比人强。如今，她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可对方却是权倾一方的王族，她处处受制于人。想要带着天香和爹爹逃离这片大陆远渡东洲，这难度可真是像她当年被打入死牢还能因为新君登基而获赦免一样，可当真是九死一生啊。

眼下这逃离无非就是最让她忧心的事情，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然而，冯素贞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满心忧患的人，正如天香曾经说过的那般，她冯素贞总喜欢想些有的没得，为自己徒增烦恼。

此刻冯素贞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事，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想当初，无论她怎样解释，无论她怎样表露真心，天香都拒之千里，对于她的感情，天香丝毫没有展露能够接受的迹象。可她自东洲回来后，天香却主动地找到了她，其行为与之前恰好相反。天香的真情流露让她分外庆幸也更加珍重，但是，她还是想知道是什么让天香回心转意地接受了她，她想知道这两年多来天香过得怎样，为何在嫁给了这样优秀的男子后她倒能接受这女子间的情意了，要知道，当年的天香对此可是避之如豺狼的。

是否，是那人待天香不好，她才想起昔日冯素贞对她的种种，才会留恋起她冯素贞的这份温情了？

是否，她是见到了男子的三心二意后才对这段婚姻心灰意冷，才会想起她冯素贞的执着相待？

虽然每思及此她的心中总是一阵阵的揪疼和沉闷，心头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般难受，可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控制不住地往这方面去想，让自己心痛，让自己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