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然望向阿霜,想看对方的表情。可是阿霜背对着他,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阿霜狐疑地盯着他,“你是羽人的右贤者?你为什么要为难我的主人?”
怀夕抬起头望着他,眼中似乎翻涌着千万种情绪,但没有一种看得清明,“神识大人,你被这个魔神蒙蔽,忘记了前尘往事。您原本是大荒神分化而出的最后一缕神识,肩负着消灭蚩尤拯救疾苦世间的使命。请速与我返回羽民国,我会使您回忆起您真正的身份。”
九尾狐听着,却嗤笑一声,“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带着所有的羽人士兵离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右贤者却笑了。他慢慢站起来,迷人的双目中射出某种令人不安的志在必得,“神识,现在我同你说的话,你定然听不进去。但是杀死你身后的人是你的命运,你逃脱不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何你的主人会在五年之间突然拥有了这样强大的力量,为何他是不死不灭之身。听说你在离孤一役后失忆,你难道就不怀疑,你主人告诉你的过去,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在你过去五千年的生命里,究竟做过什么事,遇到过哪些人?总有一天你得知答案后,会知道你的主人,其实一直在玩弄控制你。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这一番话逐字逐句进入九尾耳中,一道火红的身影,倏然快速闪过他的脑海。他身体一僵,感觉有一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
“今日得见神识,吾此行无憾了。蚩尤,你若胆敢伤害神识,吾一定不会放过你!”右贤者轻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轻狂,却也带着几分几不可闻的哀伤。他一甩阔袖,一对金黄色的巨大羽翼从他背后飒然绽放,宛如两道金色的喷泉,在如风般轻盈的声息里,金羽在空中片片飞散,红衣如血,倾国倾城。
他宛如一只金红之箭,射入苍穹,转瞬之间便不见了踪迹。
怀夕的一席话,不仅令九尾狐困惑,更令迦南心惊。
身前的人,终有一天会杀死自己么?
迦南其实早就知道这所谓的宿命,可是他不服。凭什么不论前世今生,从生下来,他就要被贴上不被期待的标签。为什么他还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就已经被判定为邪恶?为何有些人完全不用努力,却可以得到他那样渴望的东西。而又为何他需要付出那么多算计那么多,才能够贴近一点身前那如天堂一般圣洁的身影?
凭什么他同样是父母所生,同样在努力地生活着、爱着,却永远注定一生孤独,还注定要被唯一对自己释出过温暖的人亲手毁灭?
这太不公平了。他不相信,自己永远只能任凭命运摆弄。
最好的办法,原本是杀了阿霜,他有许多机会可以这么做,即使是现在,只要他想,一样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十二神识的力量还没有在阿霜身体中觉醒。
可是如果阿霜死了,即便他的魔君横扫天下,整个世界都因为他的举手投足而颤抖恐惧,那又如何呢?他最想得到的人,最想得到的爱,便再也得不到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
看着怀夕远去,他隐约猜测着这个右贤者身份不简单。
迦南之所以知道阿霜是最后的神识,是因为蚩尤的记忆中,有出现过大荒神原本的样子。那是和斛九一模一样的面容,白发蓝眼,高不可攀。唯一的区别便是阿霜额间的红色血契。可是右贤者若是没有见过大荒神,没有见过之前的神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断定阿霜的身份?就算有预言天书,对方在见到阿霜时眼中闪过的万千情绪,却告诉他怀夕必定不是如此简单。
为何他要以羽民国贤者的身份出世呢?
怀夕怀夕,怀得又是哪一个夕日?
此时阿霜转过身来,认真地上下查看迦南,确定对方没事后,忽然面现痛楚,膝盖一软,若不是用手撑住地面,可能就趴在了地上。
迦南忙扶住他,见他额头上有冷汗渗出,只觉胸中像是燃起一团烈火,烧得他焦灼得快要疯了。
“我带你去找若叶!”
就在此时,那八名大巫却倏然横在迦南面前,巫礼手中法杖直指迦南,神色森冷,“诸位,今天事已至此,若不是这魔头死,便是我们亡,我等不能放他离开!”
迦南倏然抬起右眼,愤怒到极致,却化为了怪笑,“这是你们逼我的。”
他小心地放下阿霜,念动召唤咒语,手倏然成爪,竟然一拳捣入地下。那血肉之躯却仿佛比钢铁还要坚硬,原本坚实的地面竟然被他生生捣开。然后在转瞬间,从地下提起一张琵琶,朴素的黑色琴身上蜿蜒着自然而生的幽绿纹路,四根银弦上流过清冽冷光。
只见迦南怀抱琵琶,面现杀机。而在他召唤少昊琴时,八名大巫又岂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们同时念动巫咒,或是画出法阵,在少昊琴现身的霎那,他们的攻击已经到了迦南面前。
然而迦南却丝毫不顾那些攻击,任由所有的烈火寒冰诅咒加诸在他身上。他眼中绿光更盛,连眼白都看不见了,妖异非常,几乎变得不似人类。只见苍白枯瘦的手指一拨,一道诡异的魔音幽幽而起,怪异的音转之间,挑动着几丝惴惴不安。
就在此时,八名大巫面色倏然一变,先是从怪异到了后来的痛苦,直到惨叫。所有八人像是突然疯了一般,捂住自己的腹部,巫彭甚至痛的在地上打滚。他们面上的表情若是寻常人见了恐怕会做恶梦,那是混合了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惧,以及极度的痛楚之后,濒临死亡之际,会产生的歇斯底里的表情。
巫姑倏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只见她的腹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挣动着,从她的红色罗裙中不断浮现。霎那间,一声血肉被生生撕扯开的声音,只见一对幽绿的巨大蝶翼从她腹部展开,翅膀上一对银色的眼睛宛如能看透世间一切生灵。
一只硕大的嫘祖之眼缓缓从爆出的肠子和血肉只见爬出,舒展着自己的羽翼。那是比那琥珀中封藏的最原始的嫘祖之眼大出十倍的巨大蝴蝶,虽然极其美丽,但那从血肉中诞生的样子,只令人想到恐怖二字。
原来早在八名大巫还在被迦南控制的时候,迦南曾经打开自己的胸腔,取出琥珀之中碧羽蝶的一点体液,用其融合了巫蛊术、祝福术、魅术以及召唤术,制作成了一种蝴蝶蛊。平日里这蛊会沉睡在被施咒者的身体里,吸收着寄主身体中的营养,在寄主茫然不知的情况下逐步长大。然后当迦南弹奏起少昊琴的时刻,嫘祖之眼会骤然苏醒,破体而出。寄主便只有以最痛苦悲惨的方式殒命。迦南给八位大巫下了蛊,可怜他们却毫不知情。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中,一只只嫘祖之眼从大巫们的腹腔中破茧而出,只在片刻之间,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大巫竟然纷纷化为死物,睁大一双双空洞的眼,痛苦令他们的尸体扭曲了表情。其余的巫师们见到这般地狱场景,吓得四散奔逃。
唯有草药术大巫巫即还未死去,但他眼前所见的可怖景象,已经令他绝望。他抽出匕首,打算在自己也想其他人那般死去前自尽。
可是他的手倏然被迦南捉住。一只莹绿右眼死死瞪着他,“只要你医治好了九尾狐,我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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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洛赶来微水居时,九尾狐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床上昏睡。迦南坐在一边,望着阿霜的睡颜发呆。
听到门扉响动,他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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