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御马领着三千轻骑,轻快地往回赶。
回到裘荷的时候,果然雕族大军已经走了,一个副将正在带领手下打扫战场。欧阳应歧牵着马上前,那名副将一看到欧阳应歧连忙迎了上来,脸上露出些喜色。
“欧阳副帅您回来啦!今日多亏了您,雕族总算是退兵了。”
欧阳应歧微笑,“林副将抬举,这是大家共同的功劳,也是刘老领导有方。”
莫名的,说到刘荆,那副将的神色一暗,眼露担忧。
看见对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欧阳应歧蹙眉忙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唉,你还是自己回去看吧。”林副将深深叹一口气,摇头领着欧阳应歧向帅帐走去。杨曲浓见那人苦大仇深的模样,也好奇跟上了。
他们走到帅帐的时候,正看到营中的军医拎着药箱走出大帐,帐外围着的全是各位来不及脱下战甲、一身狼狈的将领们,见老军医出来都凑上去用眼神询问。那老军医佝偻着身子,面对诸位将军,枯瘦的脸上一片黯淡,他无奈地摇摇头,不忍亲口把真相说出来。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将领们顿时如雷轰顶,胡曳直接“嗷”地一声哭了出来,还有好几位将军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都是沙场上刀口舔血的硬汉,流血流汗不流泪,究竟何事能够击溃他们的心防?
欧阳应歧和杨曲浓的心中都隐约有了答案。
“胡将军,元帅他……”
欧阳应歧慢慢走到众人面前,放轻了声音。
胡曳止不住自己的抽噎,粗犷的脸上涕泪横流,糊住了五官,他一抹脸,瓮声瓮气地回答:“刘老……刘老被纳速敕一箭射中心窝,就要不……不行了……”
当年刘荆名满天下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新兵蛋子,他的性格憨傻,直率又不懂变通,若不是刘老提携着,早不知炮灰多少次了。是刘老教会他行兵打仗,虽然常常恨铁不成钢地抱怨他脑子太愚钝,却从来也没真的嫌弃过他。想起当初和几个兄弟伴随刘老驰骋沙场,一起坐在篝火前喝酒吃肉的痛快岁月,一个终日嘻嘻哈哈、粗枝大叶的大男人,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欧阳应歧锁着眉头沉吟,他算好了每一步,却没料到会损失刘荆。这个老头虽然年纪大,脾气又不好,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经验与威望,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忽然,帅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随从从里面探出个脑袋,向四周环视,直到找到欧阳应歧,他才眼中一亮,说道:“刘老吩咐,让欧阳副帅进来。”
欧阳应歧低身进了账房。
刘荆正躺在床上,□的上身还扎着绷带,脸色白得吓人,这是第一次,欧阳应歧看到刘荆展露如此老态。
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欧阳应歧坐到刘荆床头的凳子上。
几乎立刻的,刘荆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到了这个时刻,他的眼睛还是很亮,亮到一睁开眼,就给人一种刚才那个奄奄一息躺在这里好像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形象只是个错觉,他还是那个永远不服输永远不倒下的刘老元帅。欧阳应歧感觉刘荆所有的生命似乎都燃尽在了他那一双眸子中。
“您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欧阳,老夫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一样。你的眼睛,黑的太干净,没有野心,也没有欲望,甚至没有波澜,完全不像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样子。你虽然对谁都表现得周到完美,可是老夫可以感觉到,那些都不是真的你。欧阳,老夫问你,你为什么要当官?”
即使看上去还很精神的样子,但一开口就泄了劲儿,不复往日浑厚的声音,嘶哑而虚浮。
欧阳应歧瞪着眼看他,不知是被震惊了还是答不出来。不过刘荆看样子也没想要答案。他说完话就喘了起来,咳嗽数声缓过气来便接着说道:“你这样一个人,总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我却老了……”
“您还很精神。”难得的,欧阳应歧也会安慰一次人,只是除了一个快死的刘荆,再没一个人看见。
“呵呵……”刘荆笑着摆摆手,“我自己知道,不仅仅是身体,我的心,也老了。曾经的我,像你一样,在战场上敢拼敢闯,那时候我是满怀壮志,立誓要将所有染指我煌国领土的家伙都远远地赶走,让他们再也不敢也无力踏上我们的土地。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渐渐忘了那个英气勃发的自己,慢慢地开始安于现状,当你提出要对雕族主动出击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果然是太老了。这天下,将是你们年轻一辈的了。
你可知,先父给我取名为荆,字难之,便知我这一生不能在平静中度过,老夫一生戎马,为这个国家割过肉洒过血,也算是守护了这个国家三十年,这三十年里,老夫敢说自己无愧于天地英灵、无愧于黎民百姓,也无愧于自己良心。走到今天,老夫没什么不甘心,能死在沙场上是我命中所属,只是遗憾,看不到彻底把雕族打跑的那一天。”
他幽幽地看向欧阳应歧,“你会帮老夫完成遗愿的,对吧?”
欧阳应歧挑眉,这话的意思……
刘荆抬起一只攥着的手,伸到欧阳应歧面前,欧阳应歧迟疑地摊开掌心,刘荆将一个坚硬的东西放了上去。那是统帅三军的虎符。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元帅了。”
“皇上还不知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下战还没打完,领兵的战死,有权任命接替的人。欧阳,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光,别让老夫失望。”
说完这句话,刘荆就闭上了眼睛,他气息微弱地叹一口气,脸上布满疲倦,他已很累了。
欧阳应歧沉默地看着躺着的老人,他本不会在意别人失不失望,可是此刻,盯着老人的倦容,他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一直静候在旁的刘老随从早已是泣不成声,欧阳应歧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起身走了出去,手中紧紧握着尤带着老人体温的虎符。
掀开帐帘的时候,外面明亮却刺眼的阳光逼得他眯起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战争场面捉急,还特地跑去重新看《长生界》的最后一章,结果还是写不出辰坑神那种大气磅礴啊嘤嘤嘤~~~~亲们看文好沉默,闲这章有小小爆了一下字数呢,大家也不夸奖我一下咩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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