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审视地看了他一眼,却也并未再追问,只是站在一边看他,半天有些赞赏地点头:“你以前做过这种活么?真看不出来,做得还真不错。没想到雷门戚少商做这种匠人活也能做得如此漂亮。”
戚少商失笑:“我怎么会做这种活,这不是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么。”他说着,却又沉默下来,顾惜朝不说他也不觉得,总觉得这种事他确实做过一般。这种感觉让他有点莫名地烦恼。
顾惜朝默默地审视着他的表情,然后抬头看他终于刷完的大门前的柱子,终于道:“今天这样就差不多了,明天现说吧,反正就剩下门厅的几根柱子了。”说着让开门,让他一同向后院走去。一言堂的前门后屋已经收拾妥当,只留下不小的后院,顾惜朝正在引水种花。原本种海棠的地方因为其已往生,终于可以根除,顾惜朝在那里改种了一株杏树。其它的地方高高矮矮地种了些戚少商知名不知名的花木,前些日便整日里帮他挖土栽花。
戚少商倒了些水准备洗手,又想起什么便问:“你准备几时开章,可挑个黄道吉日。”
顾惜朝摆好桌子冷笑一声:“便是挑了太岁日,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丧神敢上门!”
戚少商手中一顿,看他自信而冷嘲的样子,一时怔忡,不知想到什么,最后只是摇摇头,冲他一笑,低下头洗手。顾惜朝则回身进了厨房端菜。戚少商看着他的背影,便开始猜测今日吃什么。
这些时日,只要每日做完事,便到了掌灯时分,顾惜朝也从不亏待他,必留他吃饭。今日则是一碗什锦豆腐,主菜却是最常见的烧头肉。戚少商一见那道菜便暗道声好,并不是因为他好食肉,而是这市尾坊头总在叫卖的菜,被他做出十分特殊的香气来,诱得人食指大动。食箸一夹,看上去完好的头内竟脱了骨。而那豆腐最解油,他又将这道菜做成汤菜,上面漂着几片此时北方难得的莼菜,让人看过去便赏心悦目。
顾惜朝难得肯从酒窖里倒出一壶酒来,给戚少商斟在粗陶碗中,戚少商自然不会和他客气,盘腿坐到榻上,拿起著便连着吃了几口肉,连道好香,此时端起酒便是一大口,酒一入喉,瞬间便让人恍神,使他脱口道:“好烈的酒。”
顾惜朝见他一如喝平常甜酒般一口喝掉,便又倒了些于他,看他十分畅快地痛饮,便抬起头,低道:“是不是喝下去,满头烟霞烈火?”
戚少商听到他用这个词来形容酒意,如此贴切,不由微微呆住,喃喃道:“确实有意境。”
顾惜朝举起酒壶,也给自己倒了半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才低说得来:“这是晋北高梁,虽然是穷人喝得,却也独有风味。”
戚少商吃得便慢了几分:“果真是烈酒,一口下去,像是要烧坏牙花嗓子。”
顾惜朝闻言抿起一点笑意,点了点头:“正是这样,北地穷人无钱,只喝得起这烈酒,其味只讲冲劲,让人觉得赛过过年放的炮,是谓炮打灯。”
戚少商慢慢回味着这个名字:“炮打灯?果然像这酒的意思。”他顿了一下,犹豫道:“只是,和你平日的习惯,很不一样。”
顾惜朝抬头去看他,那眼神如此幽深,胜过千言万语。只是还未等他有点明白,那眼睛已经转过去,看向窗外月色下已小有成果的花院,直有一盏茶的时间才道:“这是一个旧时友人的喜好,初见时他便喜欢,硬是拖我去尝。”
戚少商从不与他客气,既然看不明白他想什么,便也低下头来,索性径直吃喝,听到这里问:“原是如此,你那友人呢?”
顾惜朝把玩着酒盏,忽地抬手一口饮尽:“他故去多年了。”
戚少商见他神色黯然,眼神中闪过什么,让戚少商心中一时揪了起来,一时也不好再说,默默地吃了几口酒,忽而想,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故去多年的友人,莫非是师尊一辈的忘年交?他只顾想事,又贪美味,未想顾惜朝连喝几盏,神色间已有恍惚。戚少商抬头间,看他如此,不由好笑,酒量如此一般,竟敢喝这样烈的酒。且喝得又急又快,这样很是容易醉倒。
却见顾惜朝提壶还要倒,他忙夺过酒盏:“不要喝那么多了,小心明日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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