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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岚看着那个坐在高椅之上的妖王。锁子黄金甲和凤翼紫金冠衬得一身气质不凡。

他略抬了头，伸手把自己散落在耳畔的一绺碎发别在了耳后。

“在下玄岚。敢问上仙如何称呼？”

“哈。”妖王挑眉一声轻笑。无端的睥睨和狂傲：“你是什么妖物？为何我看不出来？”

玄岚愣了半晌：“我是狐。”

“我叫孙悟空。”妖王说。然后突然又道：“你不是妖。”

“哈，”这次轮到他笑，“我不过是个修得仙道的妖。”

那一瞬间，玄岚突然觉得自己身前身后身边的那些猴妖们全部都安静下来了。似乎天地俱静。只剩下他和那个名叫孙悟空的妖王。

他看着那个妖王一步一步走过来。唇畔似乎依旧挂着那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觉得自己的手突然被一种温暖覆住。低头看时，那妖王已经扯住了他的手。

“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孙悟空的声音里带着疑惑。“你和老孙的这班孩儿都长得不同。为什么？”

玄岚忍不住想笑，他说：“孙悟空，你没觉得么。你和他们也不尽相同。”的确，那妖王并不似他手下的那班小妖一样佝偻着身子。脸上手上的毛发也不如他们浓密---这已是几分脱离妖形的样子。他又看着那个妖王的发色，是要比那些小妖猴更深一些的发色。浓烈的橘色。很温暖。，好像是跳动的火焰。

“是啊。”孙悟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橘色的长长的毛发被他抓得有几分散乱。“老孙也好奇这点。自从在和那个师父学过功夫之后，感觉连虱子都长得少了。”

真可爱。

玄岚突然在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他自幼就在饮冰洞之中修炼。心无旁骛，却想不到还有妖比自己更不谙世事。

可是很快他就没法想别的事情了。孙悟空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往那虎皮椅上带。而后便招呼手下的那些小妖们给他上酒。

玄岚尝了尝那酒。果子的味道甘甜浓郁。可是喝进嘴里却觉得好似含了一口的火。几乎灼伤那些脆弱柔软的粘膜的温度。于是有些慌乱地咽下去，便觉得有一条暖融融的线从胃里开始蔓延上来。然后就连四肢百骸都变得温暖。

他之前极少饮酒。如此一杯下肚已经觉得有些视线模糊。那妖王的紫金冠上硕大的东珠折射出迷蒙的光影。好像他当年修炼幻术的时候指尖拉扯出的不完整的画面。

又是一杯酒递上来。

“这…在下…”他有些口齿不清地去推那杯酒：“上仙唉…”

孙悟空的声音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响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带了些不耐：“你修得仙道，我可还是妖。”

至于最后，那杯酒到底有没有喝完，玄岚则是完全不记得了。

第三章

醒来的时候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玄岚略略撑起自己的身子四下看了看，突然看见一张离自己不足一尺的脸。

孙悟空！

他用手捂住嘴，差点喊出来。指甲都切进肉里兀自不觉。

孙悟空就躺在他身边。四仰八叉的睡姿是极不雅的。甚至还把他的衣摆压在了身下。一条细长的尾巴搭在他的小腹上。那尾巴的毛色比他的发色还要更深一些。有些接近棕色了。玄岚看着，玩心突起。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去摸了摸那条尾巴。

细小的毛发。摸上去很舒服的感觉。

于是玄岚用手指压在自己鲜红的菱唇上，吃吃地笑了。

大概直到中午的时候孙悟空才睡醒了，伸个懒腰从床上站起来。

“我说，你就听我老孙一句话吧。”

“嗯？”

“住在我这水帘洞如何？”

“啥？！”玄岚瞪大一双狐眼，怀疑自己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