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几百年的嫡亲师弟,和十年前捡回来的小孩,有什么不好抉择的?更何况,这个小孩还不算人。
尚魁想起陈念自嘲“我是个什么东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薛孟庭。
薛孟庭不小心卡断了指甲。
陈念刚要说话,听到极轻的“啪嗒”一声,眉心微微下压,站起身走到薛孟庭身边,单膝跪下,将他的手执起,先施了个小洁净术,再细细用了治愈术。等两只手完好无碍,白皙如初,方才停下。
薛孟庭恍然发觉,这身破烂衣服下,是一个正走向青年的矫健身躯。不管是坚硬宽广的胸膛,还是结实可靠的肩膀,都透露着一个事实。这个少年,渐渐长成了可以担当的青年。
陈念单膝跪在薛孟庭身边,薛孟庭就要微微仰头看他。在这种要紧关头,他居然有空想,哪个妹子能嫁给这支潜力股,运气还真不错。
陈念看到薛孟庭略失焦距的眼神,眼底柔软下来,但转瞬即逝。他搭上薛孟庭的腰,微微用力,将薛孟庭托了起来。
尚魁眯了眯眼,负手身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收了威压。
威压刚散,叶钧拔剑而起,取出承影断剑,执剑柄的手指关节苍白异常。
陈念的手在师尊后腰上眷恋地停留了一会。
他收回手,对重新站直的师尊与师叔深深行礼,而后退后一步,沉着开口:“有些话,须和师尊、叶师叔讲。”
薛孟庭有些不安,他缓了缓,镇定道:“什么要紧的事,非要现在说?”
陈念低着头,道:“拖到现在,已是不得不说。”
“叶师叔。”陈念先看叶钧,“弟子愚钝,幸得师叔教诲,习得精妙剑法。本应感恩于心,万死不辞,却因神志不清,冒犯师叔。师叔宽宏大量,非但不惩戒弟子,反而为救弟子不惜己身。大恩难报,是以弟子一直铭记在心,未有亲口说过一声‘谢’字。”
无缘无由,为何忽然又提起这件事?
薛孟庭惊疑不定,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尚魁。见他饶有兴致,却并不是知道内情的模样。
叶钧道:“同门弟子,何必多说?”
“是,原本是同门情谊。”陈念伸手一抓,将薛孟庭的飞景取到了手中。
薛孟庭一怔,正不解其意,忽见陈念手腕一翻,反手朝胸口刺去。
薛孟庭大骇,召回不能,立时要空手夺刃,谁知陈念速度奇快,他刚伸出手,飞景已经稳稳插|入陈念胸口,从头至尾,只剩剑柄露出。
飞景竟不听他指挥,混账!
陈念面色发白,却浮上淡淡笑意:“寻常飞剑不能伤我,便借了师尊的飞景,师尊不要怪我。”
作孽的逆徒!薛孟庭手脚发抖,说不出话来。
叶钧皱眉,面色沉沉:“为何自残?”
陈念反手抽出飞景,胸口溅出温热鲜血。他巧妙使了个手法,避开薛孟庭,免得溅到他身上。
见薛孟庭慌忙取药,他又退一步,道:“原是同门情谊,慢慢总能还上,只是现在,弟子等不及了。”
他对薛孟庭摇摇头,胸口淌血,面色松快:“弟子不肖,自刺一剑只为偿还这份情谊。”他避开薛孟庭伸过来的手,眉心一点点舒展开,至此终于不见阴郁之色,唯有如释重负的畅快,“今后此帐一笔勾销,弟子不欠师叔分毫。同门情谊,不必再谈。”
“啪!”陈念的话被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断。
薛孟庭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念:“逆徒,你是要用一剑断了叔侄情谊不成?”
“是!”陈念顶着鲜红的五指印,第一次顶撞师尊,声音冷然,“有些话,唯有如此才能说!”
叶钧面色奇怪:“你不要后悔。”
“正是先前优柔寡断,才酿成今日苦果。”陈念看向薛孟庭,柔声道,“师尊莫恼,等弟子讲完,再打不迟。”
薛孟庭一震,仿佛被攫住喉咙。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别说了”!
“师尊可还记得第一次与弟子见面情景?”陈念问道。他并不需要薛孟庭回答。
“那时弟子便想,为何这个人要对我如此之好?”
“本以为是前辈高人一时起兴,可后来——教习剑法、照料娘亲、及至收我为徒,每一桩、每一件,便是弟子真有父亲,也不过如此罢。”
“若是真如师尊托词,是父亲挚友;又或是弟子天资出众,远胜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弟子愚钝无能,便是能否筑基都说不定,以师尊身份眼界,何须对弟子如此?”
一席话说完,薛孟庭无言以对,徒然地张了张口。
“师尊对弟子越好,弟子越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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