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七岁那年,一切都变了。有一天族里盛世,他和族中的长老一起欢庆祈福,晚上醉醺醺的闯进了我的房间。醉酒后的他变得凶狠暴戾,眼神像是野兽。我害怕的躲在床下。他找不到我就到处乱扔东西,结果被凌乱的家具绊倒在地,于是发现了了床下的我,最后我还是被他拖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是我一生的噩梦!我才七岁啊,那个禽兽就强占了我的身子!你知道那种疼痛吗?真的好疼好疼。床单上染满了白色和红色的秽物,床单脏了,我的身体也脏了。”男孩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似是无法承受回忆的痛楚。
“从那以后,整整两年的时间。他不再遮掩他的兽欲,时常拿我发泄。期间我逃跑了无数次,可每一次都被抓回。第一次他用鞭子狠狠的抽了我,看到我不哭不闹在他鞭笞下颤抖,他突然迷上了这种凌虐的方式,干脆找了族里的地牢将我囚禁起来为所欲为。外面的人都以为我失踪了,其实根本不是。”
“我在那方人间炼狱里苦苦挣扎,直到两年后遇到罗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是被人打残了扔进来的。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他和我一样可怜,于是对他尽心照顾。他整日走神,一句话也不说,我总是想办法逗他开心,虽然他从来都不理我。他进来后不久族里似乎出了大事,族长一直没来找我。当他再次满身酒气的来到地牢已经是一个月后。他心情很不好,因此对我的虐待变本加厉。我当然是拼命反抗,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我被他一巴掌扇到墙角,啐出一口鲜血。牢里的肮脏和血腥没能打消他侮辱我的想法。我嘶声尖叫,越长大我便越难以忍受这样的日子。那时候我甚至想要一死了之。就在我绝望的时候,罗伊出手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捻断那厚重的铁链和加注了术法的铁门。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族长已经全身赤裸死在我身上,两眼圆睁,口吐血沫。我的愤怒在那一瞬间彻底爆发,我从族长怀里掏出他随身携带的匕首,疯狂的往他身体里捅去。然后将他一寸寸肢解,剁成肉块。腥臭的液体溅得我全身都是,我想那个时候我一定极其恐怖。罗伊沉默不语的看着我发泄。那个时候,他就如同天神一样站在我面前,直到我力竭他才伸手将我抱起,问我疼吗?”
说到这儿,男孩儿微笑起来,同时眼泪倾泻而下。一种极乐一种极悲。复杂的呈现在同一张脸上。
“后来的事情非常混乱,为了逃离南疆,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且死后魂魄被那些长老连手打散。不过最终我们还是逃了出来,混上了这趟列车。一开始我们只想逃离,没想到在列车上我们遇到了一个道行高深的道士,我求他救救罗伊,可他正心情烦躁。见到罗伊就想将他诛灭,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突然改变心意,教给我们一些中土的道术,让我们用他教的办法来救治罗伊。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我们以他的方法来劫杀乘客。为了方便行事,其中一部分我们植入了摄魂咒。每隔一年就让他们乘车来协助我们。”
“这些年来,我和罗伊相依为命。他告诉我当年的事情。他原本是南疆第一高手,妻子美貌,家庭和睦。可能越是幸福的人老天越容易嫉妒,居然有群畜生趁他外出将他妻子奸污。他妻子觉得配不上他便在家中悬梁自尽。他回来后招了妻子的魂魄得知缘由,一怒之下杀了那些小人,这原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即使有些过头,也在情理之中。怪就怪其中一人是大长老的儿子,位分颇高,大长老为了泄愤,便联合几大长老将他捉拿囚禁,日日拷打。大仇已报,妻子亦死。罗伊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也不反抗任他们施暴。要不是我的遭遇勾起他的愤怒,我想他可能会放任自己被打死。当然他也告诉了我关于我的身世,加上我自己的一些记忆。我总算推断出缘由。说来多么可笑,族长是我亲舅舅,可却偷偷爱恋我阿帕。虽然碍于身份得不到她,却也不许她和任何男人在一起。他将我收养在身边不是因为我有阿帕的血缘,而是我和她长得很像。抱着这样的原因,他竟然…”
男孩儿好不容易将过去的事情重头讲了一遍,一番故事讲完,房间里是死一般的沉寂。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还能说什么呢?人世间居然有这样的禽兽!难怪他们会造下这些冤孽,只为了救助当年的恩人,也算是现在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疼吗?
☆、执子之手
“我知道了,我会救他。但是他必须跟在我身边修行。而你犯了错,可愿将功赎罪?”
“只要你肯救他,我愿意。”
“这些年被你们杀害的人的亡灵去哪里了?不会被他吸食了吧?”左岸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没有没有,我们只需要活人的精气,虽然死人的灵魂也很有用,但是罗伊不愿意做得太过分,我们就一直没有动过灵魂的念头。我担心他们会去地府告状,就把他们关押起来了,呐,给你。都在这个瓶子里。”
左岸从男孩儿手里接过瓶子,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这件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虽然过程和结果都悲惨了点。
“我会把罗伊装进我的玉佩里,这是千年难得的寒玉,可以慢慢滋补他的身体。只要他按照正统道家的方法修炼,打散的魂魄会慢慢凝聚起来的,只是时日不会太短。虽然杀人你没有直接参与,但你也算是帮凶。去向警局自首吧,以你情况会蹲上几年。出来之后再以清白之身来我左门找他,可以吗?”左岸循循善诱的教导男孩儿,希望他能悔过自新。
“好吧,我会好好改正。其实我也不想欺负别人,只要你保证罗伊不被欺负,我一定认真听话。”男孩儿争着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看着左岸,期望他的允诺。
“好,我保证!”
当天下午,列车总算到达了此次行程的终点站喀什。一下车就有一批警察守在出口等待他们,经过沈清秋和警方协调过后,几人简单录了口供就出发去金山。
喀什在古代被称为疏勒,是西域诸国之一。田地肥广,草牧饶衍。喀什地区三面环山,一面敞开。西边是山脉,东面是沙漠。乔戈里峰就在喀什地区的东北方向。出发之前,陆尤曾经查过攻略,先要在喀什坐吉普车穿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南部边缘,再换骑骆驼横跨荒芜的克勒青河谷。最后步行40英里长的几乎无路可循的荒原到达巴基斯坦背部的澳斯滕冰川,在冰川上又要走50公里才可以到达乔戈里雪峰。一路上白骨累累,无数生命葬送在这些岩石,冰川,风暴,深渊之中。先不说乔戈里峰本身的死亡率是1:7,就单独说这旅程本身就是死亡的大本营。
然而陆尤等人算是因祸得福,有沈清秋这半个本地人指引,其实还有另一条路线可以到达乔戈里。相比之下,这条路线要容易一些,只是少有人知。先是从叶城坐汽车到麻扎,金山就在麻扎附近的一个山川之上。然后翻过金山山脉再走25公里简易公路到达麻扎达拉,从麻扎达拉北面的小路步行,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乔戈里峰山脚。
喀什的风景别有味道,可惜几人无心欣赏,匆匆踏上了去金山的道路。还好一路上再没生出什么事端,总算平安到达了金山脚下。
“难怪叫金山!”陆尤由衷发出赞叹,你以为是钱?怎么可能!陆尤感叹的是这座山峦的壮观巍峨以及黄褐色的土质。看得到泥土和石块并不稀奇,因为整座山川寸草不生,全是飞沙走石。地势之险峻让人望而生畏。
“你们家就住这上面?你们是苦修一道吗?”陆尤的脸上分明写着同情和钦佩。
“先上去吧,我带你们走小道。”沈清秋没有正面回应陆尤,一心扑在阿旌身上,恨不得立刻飞上山去。
地势虽然看着艰难险阻,但是有沈清秋的带路,大家走得非常平稳。原来山中是有树木花草的,只是很奇怪所有的植物也全都是金黄色,因此才会在视觉上被忽略。陆尤想这可能是土质的原因,土壤中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元素。
从山脚到达山顶足足走了四个小时,这还是在沈清秋不断催促的结果下勉励完成。金山和阿里一样,都高耸入云。在山下看只能看到五分之四的景象,另外的一小部分则在云端之上。等陆尤真正到了山顶才发现上面绿意如新,虫鸣花卉一样不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相信同一座山峰孕育出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在春意浓浓的山道间走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金山派的坐落之处。陆尤发现从见到金山的第一刻开始,自己的三观就一直在被刷新。金山派也是庇佑一方水土的大门大派,门下弟子没有千八百的至少几十人还是有的吧。可是眼前这几座简易楼房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说得好听点是楼房,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上下两层的茅屋。陆尤只是震惊于简陋的程度,倒不是说很难看。大方简朴的房屋和周围的景色融合起来,有种返璞归真之感,非但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身心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孙玄清
“世伯,我们回来了!快救救师兄!”还没走进大门,沈清秋就嚷嚷开了。
“你们回来了。”一道声音从几人背后传来。
“吱吱…(哇,帅哥!)”小白迅速舍弃陆尤跳到来人的身上。
“是帅大叔好吗?”陆尤心中腹诽,小白居然见色忘义!不过不得不承认孙玄清真的很有味道,不是单单俊朗可以形容。黑衣白发,风姿特秀。一双温和的眼眸仿佛看尽天下百态,唯留平和淡然于心。这样遗世独立的气质就连陆尤也生出几分自卑。
“先进去再说吧。”来人并不在意小白无礼的举动,也没有过多关注昏迷的阿旌。撇开一群人径直走进门去。
之前是左岸差了小鬼将阿旌抬上山的,但是房间内供奉着金山先祖,正气盎然。即使是家养鬼也不得靠近,左岸只得接过来将他抱进房内。
“世伯,你一定要救救阿旌,他可是你最得意的弟子啊。”
“你可知道后果?”男子的口气云淡风轻,仿佛躺着的并不是他的徒弟,即将不顾一切救人的也不是他的世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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