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什么,你在衙门当差是正事,赶回来就是了。”贾母亲昵的拉着贾瑀的手让他坐在了她的身边。
只是这一句话说得下面不少人脸皮都有些涨红,不过想想也是,这偌大的贾家,竟然只有贾瑀一人能在朝堂之上说上两句,其他的大多数人都是在朝廷领个闲职,多拿一份饷银罢了。
贾瑀微微低头,这话儿他可是不能应的。以老太太的身份说什么都是对的,毕竟下面坐着的都是她的儿子辈、孙子辈、重孙辈,即便是说了再过分的话那也是为了敲打小辈。
可是,他贾瑀若是应下这些话儿那就不对了,在其他人眼中那就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了。
“老太太急着找我们是有什么大事吗?”此间的气氛因为贾母的一句话有微微的尴尬,贾瑀干脆略过刚刚的话头不提,直接问了贾母将贾家众人聚在此处的目的。
贾母也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之中带上了一分忧虑:“最近我也听着京城之中有不少关于你大姐姐的传闻,原本我还觉得你大姐姐在宫中甚是得宠是件好事,如今看来似乎有些风头太盛。”
贾瑀听着贾母的话微微一顿,这件事闹起来才不过是两天,竟然已经连贾母这样的深闺妇人都已经知道了。他本来是打算不跟家里说这件事情的,毕竟贾元春独宠后宫也只不过是个引火线。
这件事情真正的指向仍然是历代皇家都跨不过去的门槛,不过是为着水沐的那把椅子罢了。
而这件事情说实话跟贾家这样的只有表面的奢华,却没什么实权的勋贵人家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关联。若是非要说有什么关系,怕也只是其中牵扯到了一个贾瑀,而元春却是明摆着的借口罢了。
也正是因为贾家如今的式微,才给了那些人胆子敢于拿贾家的嫡女当做借口。
贾瑀想到这里,眼中的锐利一闪而逝,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无论是什么,元春都是保不住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和家里人说过这件事。
“老祖宗不必太过担心,大姐姐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是有些人的推波助澜罢了。如今大姐姐颇得圣宠,想来皇上即便是看着我们贾家先祖过去的功勋,也是会护得大姐姐周全的。”贾瑀嘴上安慰着贾母,心中却在想另一件事情。
如今贾元春作为水沐在后宫之中的眼线,担着贤德妃的名头,却与水沐没有夫妻之实。
为了贾家,元春已经将她最好的年华都消耗在了那后宫之中的一方天地,若是能借着这件事情放她自由,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其间需要如何安排,贾瑀还需要与水沐好好商量一下,他们虽然能够轻易的偷渡出去一个人,甚至改名换姓都不是难事,可是究竟要如何让贾元春能够重拾幸福,这倒是还要问问元春自己的意思。
贾母听了贾瑀的话虽然心里稍安,但是仍然有些忧心,对于她这样年纪的人,这点事情她不至于看不破。只不过是因为独宠了一个妃子这么小的事情,就要拿到朝堂上来说,必然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的本身。而当今圣上更不是个酒色之徒,也不曾因为女色而误了政事,想想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只是可惜了她那个孙女,就要担上“红颜祸水”的名头。
“只期盼着圣上真能如你所说,护得你大姐姐周全。”贾母叹了口气,她怎么听不出贾瑀说的都是安慰之词。
这红颜祸水又有几个能活得下来呢,只是她实在是不甘心她最得意的孙女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贾瑀也不禁沉默了,此刻他自然不能说出元春的身份和日后可能对于她的安排。若是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贾家的众人都给不出一点反应,那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猜忌。
“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为的还是政儿。刚刚有旨意过来,让政儿出学差,在这样敏感的时候能够离开京城也是好的。”贾母低落了一会儿也打起了精神,这才说起了今天的主要目的。
如今有贾瑀在朝堂之上支撑,元春对于贾家的意义就不是那么重大了,即便没有了元春,对于贾家来说也只是少了那锦上添的花,而对于贾家这庞然大物是伤不到根本的。
贾瑀听贾母说了贾政被点了学差,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一定是水沐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贾政能够离开京城,避过如今这趟浑水。
贾瑀心下微微一笑,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是他还是领水沐这份情的。毕竟在他看来,就算是贾家如今因为有了他,地位要比从前涨了不少,但是仍旧难入那些人的法眼。
因此,除了贾瑀,贾家的众人是安全无虞的,根本不必太过担忧。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贾瑀还是决定这段时间要派人保护贾家的主要成员。虽然这些人不能给水沐和贾瑀帮忙,但是最起码也要不能拖后腿。
☆、第83章
“老太太,老爷能够在如今这样敏感的时间出京,想必当今圣上还是顾念着贾家的。更何况大姐姐在宫中又圣眷优隆,即便是为了让大姐姐安心,圣上也会善待我们贾家的。”贾瑀心中明白,在老太太心中,儿子辈里还能让她挂心惦念的也就只有他那个父亲了。
虽然贾政在大多数时候给人的印象都是刻板、不通俗物的,但是贾瑀却在不多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这个父亲不经意间的温柔。能够让贾政脱离京城这个危险的漩涡,贾瑀心下还是微微熨帖的。
在贾瑀心中,水沐做事从来都是周全得体的,毕竟这么多年的皇帝做下来很多习惯早就已经养成。更何况一直以来水沐的地位坐的都不是那么轻松,太上皇的压制桎梏,众兄弟的觊觎,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水沐在父亲和兄弟的夹缝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如若是稍微有一点点不小心也就把命丢了。就像水沐曾经遇刺那件事,只不过是他身边一个从小就伺候他的内侍出卖了他的行踪,就几乎将水沐陷入了绝境。当时若是没有贾瑀的话,那时候的水沐怕是就要去投胎了吧。
不过若是没有贾瑀的话,当初水沐还会不会出京那也是一件未知之事,是福是祸倒是真有些难以预料。
贾母听了贾瑀的话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不少,毕竟圣心难测,她虽然觉得此刻贾政离京是件好事,但是万一当今圣上打的是要流放的念头呢?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是贾母是清楚贾瑀曾经进宫为当今圣上看病的。
想来,贾瑀应该也是与当今圣上有几分私交吧,那么贾瑀的话听起来就比较可靠了。更何况,贾母心中对于贾元春也是十分有信心的,她相信元春既然有本事让自己宠冠六宫,那么护得贾家一时安危也是不碍的。
“听瑀儿这样说,我这心里就松快了不少。”贾母拉着贾瑀的手笑眯眯的说道。
贾瑀回握着贾母的手笑着说道:“老太太不必太过有心,万事还有我们呢。”
以贾母如今的年纪还整日里为着这些事情劳心劳力,对她的身体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这些年来,虽然贾瑀都有尽心为贾母调理身子,但是到底抵不过时间对于人体的影响。
贾瑀自从突破了金丹期之后,就开始不断的练习炼丹,虽然没有给贾母等人炼制修炼有关的丹药,但是强身固体、调理身体的丹药是一直没有断过的。虽然贾母、王夫人等人的衰老已经慢了很多,但是终究还是在一日日的衰弱下去。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对于贾瑀来说,除了水沐以外,贾母、王夫人等人就是他此生最深刻的羁绊,他不可能一面享受着来自于她们的宠爱和关怀,一面又不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就算是一块石头,那滴水还有石穿的那一天呢,何况贾瑀是一个至情至性又相当护短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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