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种伤,理应是先清创,不做缝合,要待开放引流一段时间后,三到五天再进行缝合。这样能避免出现由清创不彻底引发的感染,和因胸内气压上升,组织缺氧坏死等的情况。
偏秦兆煜等不了。
巧的是,这位随意开单据的值班大夫,品性也够不着尊业德高这几个字,他那点子医德在清创时就被耗了个尽,病人既然要急着出院,俗话说“给钱就是上帝”,他也就从善如流地当了回买卖人。
秦兆煜借着麻醉药的劲强撑着与许一霖许了一回誓,然后就跟烧到了头的蜡烛芯一般,又陷入了一次短暂地昏迷。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窗外鸟叫虫鸣,尖尖细细的响着。屋顶的灯关了,但病房里已能视物,四周静悄悄地,只剩下秦兆煜的呼吸跟着外面的声响一起一伏。
病房里空荡荡的。
许一霖不在。
秦兆煜勉力想坐起,他的手刚一动就碰着了个硬东西。那东西触手冰凉,形状明显。
勃朗宁手枪。
秦兆煜的手紧紧地扣住他的枪,缓缓地舒了口气。
他躺在床上,看着医院灰蒙蒙的天花板,一分钟一分钟地捱着时间。四下里一片沉静,他心里的一个声音悄悄地冒了个头:回去啦!他好端端地做着自己的少爷,为什么还要跑来跟你出生入死?救你一晚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秦兆煜冷冷地瞪着这细声细语的心鬼。
那鬼絮絮叨叨道:你知道他喜欢你,可那点子喜欢劲值得什么?更何况,就是他三纲五常的君臣之份,还得君先有仁,臣才尽忠,你如何,自己心里清楚。
秦兆煜皱着眉看着那只叽叽咕咕的小鬼,一巴掌过去直接扇死了它。
“你醒了?”
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秦兆煜偏过头,看见许一霖站在门口,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在早晨清冷的空气里,他闻到了一丝米粥清淡醇厚的香味。
许一霖果然从盘子里端出了一碗粥。他坐在床边,扶起秦兆煜,整了整枕头,让他靠着喝粥。
秦兆煜道:“哪来的粥?”
许一霖道:“外面买的。”
秦兆煜道:“你哪来的钱?”
许一霖眉眼弯弯道:“我把胭脂盒当了!医院里的护士告诉我,需要用钱,不要用物抵,可以去当铺,能周转出一笔钱来。”
秦兆煜含着那口粥,不动声色地道:“你当了多少?”
许一霖道:“一百五。”
秦兆煜只觉得一口粥哽在喉间,他问:“活当死当?”
许一霖偏了偏头,他不明白秦兆煜问的什么。
秦兆煜挑了挑眉,他看了看许一霖,道:“把当票给我看看。”
许一霖疑惑地看着他,把那当票递过去,秦兆煜看了眼,然后收了起来。
许一霖犹疑地看着秦兆煜的脸色:“我做错了?”
秦兆煜慢慢喝完了那碗粥,道:“没有,钱这种东西,够用就行。对了,你把钱给我拿着吧。”
秦兆煜不等天亮干净就出了院。
高仲祺应该是昨晚就下了搜捕令,但架不住这信息流转的速度缓慢,除了川清的军警两处,本地该是有许多人家还没得到消息。
秦兆煜要的就是这个空当。
他的容貌在川清上虽不是人人都识得,但在名流里也算得个有名的了,因此秦兆煜帽子不敢离头,佝着背,身子半靠在许一霖身上,努力把见不得光的烟鬼子神形学了个透!
许一霖不熟地形,一边扶着身边的病号,一边注意躲开街上巡逻的士兵和警察。秦兆煜就俯在他耳边,轻轻地跟他说着话,许一霖便由着秦兆煜指挥着他东西南北地走着。
他们的行踪渐渐脱离了繁荣的街道,走到偏僻的地区。
许一霖原本还只顾着照看着秦兆煜,他俩身高相仿,但许一霖力气不足,一个常年病号吃力地扛着一个新出炉的病号,晃晃悠悠地走着。但等他们进了陋巷,许一霖一路都瞪大了眼睛,铺面而来的场景像一波波的波浪,冲击着他。
破陋的土坯,几根木头搭起来的布蓬,脚边垃圾成堆……这里的青壮大约都出去卖命去了,留下些妇孺孩童。
那些女人有的正做着自己的事,有的正在发呆,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麻木,孩童倒是有些生气,会追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跑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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