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盈盈一水间,一位白衣妇人怀抱琵琶、半掩皎容,琵琶声声,若大珠小珠落玉盘,哀愁的心事在琴音中,如哭如诉。
“空遗恨,君去妾还在。犹似往昔离别时,君若落花妾若水,两情相依依。
“不了情,一许十年余。妾心将说与泪听,风烛已息泪已干,断肠怎奈何”
曲终,歌也跟着停止了。妇人哀愁的面容上早已布满泪水,抬首望向唱词的蓝衣书生,叹声道:“公子怎知妾身心事?”
书生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开口道:“无杳只是随口吟的,不想竟对了夫人的心事,让夫人见笑。”
“琴音随心。”语罢,妇人凄凄然一笑。
“夫人可否将琵琶借无杳一观?”
“当然可以。公子请慢慢看。”
殷无杳接过琵琶,指尖轻轻拨弄琴弦,行云流水般的琴音委婉流转,清雅的乐风中由带着道不尽的满腹惆怅,如怨如泣。琴音毕,又让人仍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公子奏的是?”妇人不禁问道。
“夫人奏的是《想夫恋》,那无杳奏的就是《思情郎》。”
“难怪、难怪。”
“献丑了。”殷无杳拱手一礼,“请问夫人,此地距姑苏城还有多远?”
“此地既是姑苏城外,前面就是寒山寺。”
躬身一礼,殷无杳含笑谢过:“多谢柳夫人。”
夫人深睇着殷无杳走远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笑了。
“无杳。”坐在一旁饮茶等着殷无杳问路的穆亦玄看见他回来,招呼着他坐下。
“亦玄兄,失礼,让你久等了。”
茶摊就在殷无杳刚刚问路的路边上,所以穆亦玄也知道殷无杳为何耽搁了时间。
“想不到无杳你不仅会吟诗,又弹得一手好琵琶。”虽然穆亦玄离那妇人仍有一段距离,但凭着常年习武,他早就练得相当不错的听力。
吟诗对于喜好诗词歌赋的穆亦玄也小有了解,吟诗本身并不困难,但不仅要吟得好,还能吟得融情融景,那实在是不容易。不过,要是真得让穆亦玄吟出来的话,倒也不是难事。而且,就器乐而言,穆亦玄对吹箫颇有造诣,当年学来还是因为要修静心性,所以也就还算拿手。但是,若要像殷无杳那般,弹得出神入化,实在不是信手拈来就可以做到的。
“哪里,平日里看别人弹琵琶,觉着有趣就学来了。”殷无杳淡淡地笑着。
“方才你称那夫人为‘柳夫人’?你是何尝得知她姓氏?”
“亦玄兄,你看她虽容颜老去,是否风韵犹存?”
听了殷无杳的话,穆亦玄又打量了一下那位妇人:虽面覆薄纱,但又可看出柔美的轮廓,而且那身段依然婀娜,不难看出正值妙龄时,应该是个俏丽佳人。
“确是个美人。”穆亦玄对于美人的感觉很淡,因此,或褒或贬的,他常常被人称为“刘下惠”。
“二十年前,一代名妓芳心暗许一柳姓男子,从青楼自赎从良。而不想那男子竟始乱终弃,为求福贵移情别恋。从此,那名妓便日日坐于姑苏城外,奏着一曲《想夫恋》。所以,我猜可能是她。”
“那个传闻,我也听过。”
“亦玄兄,此处便是姑苏城外了。”毫无预兆的,殷无杳飞来一笔。
姑苏城,两人的目的地。到了此处,就是二人分道扬镳之时了。或许在日后的某一日在某一个陌路,他们会再次擦肩而过,也许会互相打个招呼、寒暄一番,又或许形同陌路、互不相识。
不知为何,穆亦玄不想和殷无杳就此分别。他知道,分别总有一天会到来,但他就是不想这么快的和殷无杳分别。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让一向对人或事并无太多留恋心的他,产生了一种想要和这个人一直相处下去的感觉。他想挽留殷无杳,但他又无从挽留殷无杳。他们交情之浅,无法真正称兄道弟;相处之短,更无法成为至交。
他们,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路人。
“无杳。”穆亦玄开口,声音好像不是他的。“我要去姑苏拜访一个朋友,和你要去的地方不远,而且,你想要找的地方,我的朋友知道具体在哪里。”
“亦玄兄是说……”殷无杳看着穆亦玄,依然带笑的眼中,藏着一种穆亦玄不明白的感情。
“你不妨与我同去。”又在心中苦笑了一下,还是老样子,殷无杳不会主动提出要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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