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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X李世民-265 升官

265 升官

陈福一怔，眼珠子转了几下，道：“陛下，那王远知王道长不是说过这几天魏公公的生辰八字与您有冲撞，不要让他出现在您身边的吗？陛下看吧，昨天白天时分魏公公擅作主张带着长孙顺德去洛阳外廓城找您，昨天晚上时分马上就莫名其妙地出现那么一场狂风暴雨，琼花观那边还下起冰雹来，把琼花都打烂了。可见王道长的话真的是很灵验，那场狂风暴雨一定就是上天对魏公公擅自见了您而降下的雷霆震怒。陛下，这段时间您还是不要再见魏公公了。而且他昨天的所作所为，也该严加惩罚，昭告天地，那才能让天公息怒呢。”

陈福只道自己这一番话定然能让皇帝把对琼花被毁的痛心转化成对魏忠的痛恨，不料杨广见了他这挑拨离间的话，却是冲着大发雷霆，咆哮叫道：“混账东西！你还好意思把昨天的罪过推到魏忠身上去？要不是你没把世民直接从琼花观带回来，却是由得他跟那两个什么长孙晟的嫡生儿女跑到洛阳外廓城去喝酒，朕会也跑那里去吗？要不是魏忠带着长孙顺德前去，世民被那长孙家的丫头鬼迷了心窍，只怕到现在都还不肯回来龙舟！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推源祸怒，还不都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把事情办好的错？”

虽然陈福早就知道这皇帝的性子便是这样绝不承认错在他自己身上、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都一定要把过错推到其他人头上去的，但他本来以为这次要做代罪羔羊的会是那明摆着做了违抗圣意之举的魏忠，没想到皇帝虽是确实一如他所料那样照例又要诿过于人，却竟然是抓上了如今近在他眼前的自己。

他吓得心胆俱裂，连连用力叩头于地，不住的求饶：“是小人该死，请陛下息怒！是小人该死，请陛下息怒！”

“该死？你既然都知道你自己该死，那还不赶快给我去死！？”

皇帝这一句狠话吓得陈福更是全身一软，差点没当场吓昏过去，赶紧呼天抢地的哭叫：“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

杨广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咬牙切齿地继续向着这殿内监发泄他积了整整一夜的满腹怒火：“本来经过上次你协助世民伪造手敕之事，朕就要把你降职为殿内少监的，只为着现在不是在宫里，这才暂且搁下。昨天派你跟着世民去琼花观，就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却又把事情搞砸了！朕跟你说，现在朕立即就褫夺你的殿内监之职，而且再也不会给你任何职位！朕见着你这副死样活气的模样就讨厌，你立刻给朕滚回长安去做个最低贱的宫人！再给朕见到你这张臭脸，朕就亲手一刀砍下你的狗头！滚！”

陈福听完这一番皇帝的“惩处”，终于哀号一声，双眼翻白，真的就此昏厥了过去。跪坐在门外侍候的其他宫人连忙进来，将他抬了出去。杨广至此才怒气稍霁，命殿内少监代替陈福去召来魏忠。

魏忠在路上听了殿内少监的“密报”，知道陈福这次彻底完蛋了——不但丢了殿内监之职，还被贬为毫无职级在身的一介普通宫人——，心中是一则以喜，也一则以忧——忧的是皇帝如今显然心情极差、脾气极坏，自己可得小心侍候，别要紧跟在陈福之后也被皇帝罢谪了。尤其他昨天带着长孙顺德去找皇帝，确实是有违皇帝命他这几天都必须留在自己房间里绝足不出户的旨意的。皇帝真要抓自己的把柄治自己的罪，以发泄他要兑现向柴绍许下的承诺而不得不放李世民出宫的满怀怨忿与不甘，那可就是一个最现成的天大把柄了。

他进了那房间，才跪下叩了一个头，便听得皇帝冷冷的道：“魏忠，给朕起草一份敕书。”

“是！”魏忠连忙跪爬到书案后，磨墨铺纸，提笔待命。

杨广沉吟了一阵子，道：“朕要提拔右骁卫将军李渊任山西河东抚慰大使……”

魏忠闻言心头一震，但脸上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异色，只是赶紧埋头写了起来。

只听得皇帝继续说道：“……并兼任太原留守，当地军政要务，一律委之独断，可便宜行事……”

听到这里，魏忠更是全身剧震，终于禁不住抬起头来，道：“陛……陛下，此事还望陛下深思熟虑！太原一地是我朝军事重镇，不但兵源充足，而且储存着大量粮草，足够让当地士民食用十年之久。李渊一旦获此要地，陛下还委之以可便宜行事、专擅独断的大权，那他手上有兵有粮，有权有地，那里还毗邻突厥，万一他起了哪怕只是半分异心，做出勾结突厥外贼、倒戈背叛国家之事，朝廷可是很难控制得住的呀？”

杨广听着魏忠这话，脑海里一闪而过梦中所见的那个站在琼花的花蕊之上的少年——那少年穿着皇帝服饰，眉宇却与李世民是如此的相似——，他的心湖禁不住也大大地震荡了一下，然而他只是用力地一甩头，像是要把这幻觉从脑海里甩出去，脸上的神色却仍保持着一片淡然，甚至像是无所谓一样：“你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世民对朕忠心耿耿，他绝不会生出什么异心，做出那种大逆不道、背朕叛国的事来。”

尽管魏忠一向心知这皇帝是听不进半句与他意见相左之言的，但他更深知皇帝在这个时候突然这样对李世民的父亲李渊如此大加提拔、委以这样庞大的实权，实在是甚为不妥。要知道，李渊作为西魏八大柱国之一李虎的后人，出身之高贵甚至超过了当今天子杨氏——西魏之时杨氏的先祖杨忠只是八大柱国之下的十二大将军之一。先帝隋文帝杨坚只是凭借他那北周外戚的身份而篡夺了天下，地位突然超越八大柱国的后人而由臣下一跃而成君上，因此他对于这些与他同一出身的关陇世家的后人十分忌惮，一来是总觉得他们心里其实瞧不起曾经比他们地位低下的自己，二来也很担心害怕这些与自己同出一源的世家大族也有与自己同样的声望与能力做同样的篡位夺权之事。

以往，自先帝到当今天子，一直以来所奉行的做法都是极力抑压关陇世家的后人——包括那李密才做了一阵子千牛备身就被“劝退”，虽说直接起因是杨广不喜欢他那张长得黑乎乎的脸，但根本原因还是皇帝根本就不想重用他，不欲让他掌握太大的权力。其实李渊在八大柱国的后人之中，已经是官做得最大的了，因为他毕竟同时还是先独孤皇后的外甥，先帝杨坚算是相当照顾他，在世之时让他先是当自己的千牛备身，然后外放为谯、陇二州的刺史。杨广即位之后，一度将他调任为岐州刺史，后来这官却是越当越小，降为荥阳、楼烦等地的太守。（按：隋代最大的地方行政区域是州，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是刺史，相当于今天的省长；州之下设郡，郡的最高行政长官是太守，相当于今天的市长。因此太守的官位职级比刺史低。）这自然是因为对杨坚来说，李渊是他的外甥，血缘很近，关系很亲；但到了杨广一代就只是姨表兄长，隔了一层，关系疏远了不少，血亲之情也就敌不过君臣之间的猜疑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