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来害死我么?”牧音淡淡地接口。蕙儿浑身一震,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水看着牧音:“公主……”牧音浅笑道:“要你来害我,真是太容易了。下毒,刀刺,绞杀,你可以任选。就说刚才吧,你若突然在我胸口插上一刀,我这会恐怕早已死了。”
蕙儿缓缓摇着头:“我……我不……我可以为贺家做任何事,包括献上我自己的命。唯独这件事……”牧音又接口道:“你下不了手?”蕙儿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神色,双手捧着脸,低低地抽泣起来。
牧音闭上眼睛。现在她的脸色,比起蕙儿来也好不了多少。过了一会儿,心情稍稍平定下来,牧音看着蕙儿,神色渐渐转为柔和。她轻轻拍了拍蕙儿的肩头。蕙儿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她。
“蕙儿,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牧音柔声道。“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贺千里授意的吧?即使是他授意的,你也确实真心爱我。在你的家国和我之间,你选择了我,是不是啊?”
63、追问第六十三
63、追问第六十三 ...
蕙儿的嘴唇颤抖着。她从未在牧音眼中见过如此平静而柔和的色彩。刚刚听到这么震动的消息,牧音竟好像全不在意似的。忽然之间,蕙儿似乎感到了从牧音那里飘来了一些她长久以来暗暗期盼却又觉得今生今世怕是无缘的东西。刚才还惨白如死的脸色忽然布满了红润,刚才还沉在谷底的心忽然乱跳起来。
“是不是啊?”牧音问得更加温柔,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蕙儿痴痴傻傻地点点头:“王爷没有要我对你怎样,是我自己情不自禁……公主,你……你不怪我骗了你么?”
牧音笑道:“傻丫头,站起来吧。”拉着蕙儿的手,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蕙儿这次没有反抗,乖乖地坐下了。牧音看她脸上犹有泪痕,替她轻轻抹去,柔声道:“蕙儿,一直以来,我看着你为我伤心,为我流泪,我对你始终是有一份歉意的。今晚你告诉我这些,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生气,反而想起你在我和你的主子之间摇摆了这么久,一定承受了很多我难以想像的痛苦折磨吧。想到这些我只有替你难过。”
蕙儿错愕地望着牧音,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那一瞬间,她对牧音所有的防线都彻底崩溃了。热血从心脏流向四肢。蕙儿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呼吸急促,脑中混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牧音自然也明白蕙儿此时的感受,连她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的善解人意和设身处地。这么说来,蕙儿在她心里,实在处于连她自己也无可奈何的一种地位了。牧音无法自控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每一分好,你的细心照料,你看我的眼神,你的温柔,都是真的,每一点都是真的。我若连这点也要怀疑,这人间也就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了。”
她越说越动情,蕙儿的脸上早已由白转红。牧音拉着蕙儿的手,轻轻攥着:“蕙儿,我早和你说过的,我没有当你是替代品。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来自哪里,有什么过去,我只知道,遇到我以后,以前那一切于你都没有意义了,是不是?”
“公主……”蕙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牧音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她自己肺腑里掏出去的。牧音继续道:“今晚承蒙你告诉我真相,我虽然很震惊,但并不害怕,也并不感谢你。因为,你始终是我的那个蕙儿,你一定会这样做的。”
说完这些,牧音站起来,在蕙儿额头上亲了亲,微笑道:“好丫头,好久没有亲过你了。真的,我很想念你。只不过……”
她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而严肃,放开纠缠在一起的手,立起身子,冷言道:“贺千里这个自作聪明的混蛋,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蕙儿,你等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说完,拍拍蕙儿的肩头,转身就要出去。
蕙儿这才从刚才的迷乱中清醒过来。她忙起身拉住牧音的袖子:“公主,你要……要去做什么?”牧音道:“贺千里既然让你来谋害我,对我自然就疏于防范。没准他现在在等着我暴毙的好消息呢,我倒要先叫他好看。”
蕙儿大惊道:“公主这就要去……去收拾贺家吗?这……这也太突然了。”牧音笑道:“一点也不突然。若叫他有了准备,那就晚了。明天他知道我安然无恙,就明白你是投向我了,必然会有所动作。今晚我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定会搜出很多他里通外国,或者和北燕往来的书信证据。最不济,你还是个人证呢。”
看蕙儿变了脸色,牧音忙抚慰道:“丫头,我是说笑呢,别当真。朝廷想收拾贺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去抄他的家也是早晚的事,就是没有你这出,我早晚也是要出手的。你不必紧张,我是早有准备的。”
“早有准备?”蕙儿隐隐觉得有些惊心。面对眼前这个沉稳自信、成竹在胸的牧音,她隐隐有些害怕。她甚至想到:王爷和公主作对,实在是没有胜算的。
蕙儿的想法是对的。贺千里固然很有耐性,但,牧音是个决断力超强的人,敢冲敢闯,而且绝不莽撞。她似乎天生有一种本领,会在对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出致命的一击,痛快淋漓,使对方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这种闪电式的突袭,也是建立在多方经营的基础上,而且,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被牧音多次地应用,几乎帮助她扫清了面前的一切障碍。
见牧音这就要走,蕙儿连忙跪下,哀求道:“公主且等等,我……我想求你……”牧音有些吃惊,道:“你怎么又跪下了?还有什么说的?”蕙儿道:“我求公主放过两个人。一个是王妃,她……她真的是好人,很多事都是被郡王强迫……”牧音笑道:“你不知道王妃是我的同门师姐吗?我自然会替她开脱。还有一个却是谁?”
蕙儿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是王爷的家臣陈良泰。他……他也是好人,他原本是我的未婚夫……”
“你的未婚夫?”牧音沉吟道,“这个人我听说过,是贺千里的得力手下。他竟然是你的未婚夫么?”蕙儿慌忙道:“公主不要生气,我们很小的时候订过亲,互相之间只是亲人的关系。他对我很好,救过我很多次……今天,王爷就是以他的性命来要挟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陈公子待我有恩义,他真的是个好人……公主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他……”
牧音似笑非笑地道:“贺千里用他的性命要挟你?怪不得了,我就在想,他凭什么认为你不会背叛他。咱们的关系,贺千里知道么?”蕙儿低声道:“王爷是知道的,所以对我也不是很放心。”牧音一声轻笑,道:“你对那位陈公子自然没什么,他对你也一样么?”
蕙儿急忙道:“公主,他心里好像有别人,虽然对我很好,可并没有喜欢过我。”牧音看了她一会儿,道:“蕙儿,还记得第一夜时,我和你说过的话么?”蕙儿浑身一颤,道:“公主说,我是你一个人的。谁敢碰我,就……就杀了谁。可是公主,陈公子和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啊。”
牧音还是沉默。蕙儿又道:“公主,王爷拿陈公子的命来威胁我,我绝不想伤害你,可我……我也不能害了他啊!求公主看在我……看在我侍候你一场的份上吧……”
牧音又沉默片刻。蕙儿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和想法,只是将心提到嗓子眼,等着牧音发话。蕙儿知道,如果牧音想对付陈良泰,那实在比捏死一只蚊子还容易。
“这人既然是贺家的忠臣,恐怕很难替他讲话。不过,我答应你,留他一命便是。”说着,牧音扶起蕙儿,轻轻抱抱她,柔声道:“蕙儿,别担心,今晚谁也不会死。我只不过去抄家而已。你安心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放开蕙儿,径自去了。
牧音并没有直接去贺家,而是先去了储灵宫。她做事虽然干脆利落,有时如疾风般迅速突然,但,绝不缺少缜密的思路。她依稀记得,林素瑶告诉过她,贺千里并没有杀死南娄的王子,只是将他关押起来了。
从大秦出使回来后,牧音就很少见到林素瑶。一方面是林素瑶和牧慈这两个人都不喜欢抛头露面,恨不得整天就躲在自己的安乐窝里,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找上她们;另一方面,牧音也听说了一些,牧慈的身体最近好像越来越差,林素瑶更是一刻都不离开她身边。但今天蕙儿的坦言让事情到了节骨眼上,她不得不去打扰她们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牧慈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牧音皱了皱眉头,伸出的手停止了片刻。然而,没有时间犹豫了。牧音轻轻叩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林素瑶:“皇姐?”牧音看到了林素瑶眼中的讶色,心中一紧。她随林素瑶进了房间,看见牧慈正半靠在床头,旁边放着空碗。牧慈小眉头皱着,好像刚喝完药。
牧音叹了口气,沉声道:“小师妹,小慈,我有重要的话要告诉你们。”她顿了顿,单刀直入:“你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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