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重光一声断喝,将大胆逼近过来的一个狼牙兵砍退,使出盾舞,四周围近的几名狼牙兵被弹飞急退,黎宏趁势翻身跳上云梯车,驾车的狼牙兵双手举刀劈将下来,黎宏左手举盾一挡,右手陌刀平斩出去,一刀切入那狼牙兵腰腹,那狼牙兵惨叫声中,被踹下云梯车,在地上滚了几滚,气绝身亡。
樊重光盾舞放尽,紧跟着也跳上车来,喝道:“上城!我断后!”
黎宏迅速跳上云梯,向城上爬去,樊重光举盾挡住下面狼牙兵的攻击,力争让黎宏有顺利回到城头的余裕。
对于狼牙军来说,这就是到嘴的肉又要飞了,简直不能忍。远处一个狼牙军指挥官用突厥语大声喝骂,命令众狼牙兵务必将这两个苍云军士兵杀死在城下。
而城头上的苍云军亦已增援,爬到城头的狼牙兵已被杀完,苍云军与太原守军中的弓箭手登上城头,纷纷向城下射箭,矢落如雨,掩护樊重光与黎宏二人返回城上。
黎宏先爬上城头,缓过一口气,回头看时,樊重光也已在箭雨掩护下爬到云梯上,几个狼牙兵紧跟着他追上来砍杀,樊重光与敌人边交手边尽力往上退,他动作极快,不多时已爬上城墙半中。
远处那狼牙军指挥官怒极,手指樊重光,口中厉声喝叱,城下左右两架投石机均转了方向,先弃了往城头砸石,巨大的石块却是冲着樊重光砸来。
樊重光尽力踏着云梯往上爬去,耳边听得巨大的风声呼啸袭近,他百忙之中使出扶摇直上轻功,直直跃了起来,那石块擦着他脚底飞过去,虽没砸中他人,但却重重砸在云梯上,云梯是木制的,被这一下登时砸得断了,碎木片纷飞掉落。
樊重光扶摇起来之后紧接蹑云逐月轻功往城头上冲,足尖刚刚碰触到城头上的石砖边缘,另一块投石已砸来,此时冲势已衰,无法闪避,樊重光当即一招盾墙,硬生生挡住,但血肉之躯又怎能与投石相抗?只听得一声闷响,被那块投石结结实实砸中胸口,向后飞跌出去之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登时黑了。
太原东城医营。
两名太原民兵抬着担架急急忙忙冲进来,叫道:“郎中!郎中!快救人!”
苏简言刚给一名伤者包扎好,一面快步过来一面问:“怎么伤的?”
“是守城的苍云军校尉,被投石砸中了!不知道……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气……”
苏简言走到近前,低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樊重光!”
樊重光此刻模样实在有些怕人,因被投石当胸砸中,尽管他以盾墙护体,但内腑也受伤不轻,五官都沁出血来,脸色白得跟死人一般。身上玄甲早披满了血,有狼牙兵的也有他自己的,头冠上白翎完全被血溅成了红色,躺在担架中一动也不动。
苏简言立即俯身检查,先道:“还活着。”然后迅速起身拿药与银针盒,一面快语道:“立即把他放那边医床上,把他衣甲小心脱了,剥不开的用刀子沿线割开。——朱师弟,立即去拿一剂麻沸散来,然后帮我烧开水。”
一个同在医营的万花弟子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那两名民兵原是太原城内百姓,当日史思明大军兵临太原城下之时,城中老孺妇弱大多逃难去了,但也有相当一部份壮年百姓自愿留下协助守城,但因他们未习过武,李光弼便分派这些民兵帮忙运送伤员、给医营打打下手、负责运输和伙房事务等等杂务。这两人一直都是负责帮助医营运送及安顿伤者,也已颇有经验,将樊重光在医床上放了,手脚利索地把他身上玄甲脱下。
“苏郎中,这位苍云军校尉的伤可真是——”一个民兵嗫嚅道,“也不知道还能救不……”
苏简言手上飞快地将几种药末调配混合,自匣子里拿出一叠洗净蒸过的布巾,面上表情冷静如雪,只道:“没砸中脑袋是他的万幸,不然神仙也救他不活。只要当时不死,现在我自然能让他不死。”
他从端着调好的半碗麻沸散药汤的师弟手中接过药碗,扬了扬下巴示意师弟协助自己给樊重光灌服,便向那两名民兵道:“辛苦二位了,这里交给我了,你们忙去吧。”
那两名民兵出去后,苏简言转过身来,面色凝重。
朱师弟看看师兄的脸色,心中微凛,低声问道:“师兄,可是没把握救活?”
苏简言顿了顿,说道:“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所有人都能像苍云军的人这么耐——嗯,耐砸,那么死亡的人数会少一大半。”
朱师弟:“……”
九、太原,狗咬狗
天策军在第二天换防之时,前来换下雷平安的秦峰跟他说了一句:“我昨儿去医营看望了一下张副尉,看到上次来找过你的那个苍云军姓樊的校尉被人抬去医营,看情形已经死了大半了,也不知道现在救活了没有。”
雷平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城上直冲下来、上马一路狂奔去的医营,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医营外边跳下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去,恰逢里面有人将一个失治的死者抬了出来,脸上盖着旧衣,雷平安一颗心几乎停止跳动,这个战场上无数次面对过生死的男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双脚都在发软,几乎便要站立不住,脸色煞白地走过去,弯下腰,抖着手掀开死者脸上的旧衣看。
不是樊重光。
雷平安抖着手将旧衣盖回去,站直了身继续往里走,迎面看到一个万花弟子走出来,他拉住了那万花弟子问道:“请问,苍云军的那个樊重光……他在哪里?”
太过害怕听到最坏的回答,雷平安的声音嘶哑漂浮,差点儿便听不清楚。
那万花弟子指了指一个营帐:“你问的是昨日那位被投石砸中的苍云校尉么?他在那边。”拿着药匆匆走开了。
雷平安掀开帐门进去,看到樊重光躺在简陋的矮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兀自昏睡着。雷平安轻轻走过去,俯身凝视樊重光的脸孔。
樊重光的脸上还是没有血色,呼吸虽轻却很稳定,微微皱着的眉头,划过左眼的那一道旧伤疤痕分外显眼。雷平安轻轻伸出手摸了摸樊重光的脸颊,触手微温。
还活着。
之前宛如被摘去空荡荡没有着落的一颗心此刻落到实处,双腿的酸软立时发作了,雷平安全身都似失去了力气,身不由己一下子跪坐在床边,弯下身子,把脸埋在樊重光胸前。鼻端是浓烈的草药和血腥气息,可是樊重光的心跳平稳,他还活着!
苏简言掀开帐帘走进来的时候,看到雷平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床边,脸伏在樊重光胸前,长长的天策红翎寂静无声地垂在他背后,他的手掌紧紧握着樊重光的手掌,就好像生怕一放手,樊重光便会消失一样。
苏简言静静地站了一会,轻声咳一下,方道:“你放心,他虽内伤不轻,脏腑被砸伤了,但是性命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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