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更欢喜了,乐呵呵地看着孙子和孙媳妇祭拜天地和祖宗,范瑄父母不在了,所以他们夫妻拜的是他,最后才是夫妻对拜。
“礼成!”随着司仪的高声唱喏,喜娘上前扶走新娘,范瑄留在外面招待宾客。
晚间宾客散了,他回到新房,也没听清喜娘说了什么喜庆话,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新娘两人了,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大红嫁衣盖着鸳鸯戏水红盖头的女人,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一抽一抽地疼着。
他的妻,这就是要陪他走完余生的妻子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他想厮守一生的人不能相守,却在这里和一个陌生人成亲,并且要相互扶持过一辈子。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站着多久了,虽然新娘没开口,但她已经很紧张了,放在双膝上白皙纤长的十指把大红的裙子都抓皱了。
他看看搁在一旁的喜秤,又看看妻子,默默垂下眼睑伸手取过喜秤。
他对释琦的心自不必说,但他的妻子又何其无辜。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说。
崇文八年七月,他唯一的孩子出生,老爷子命名为蔚蓝。
距离释琦离开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他始终没有来信。
他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派个人随释琦一起去泉州了,他怕他在那边出了事,更怕自己的猜想成真——释琦不再和他联络。
又一次往沿海一带办差的时候他带了两个手下去,让他们去泉州打听释琦。
崇文十年,在他儿子终于会口齿清晰喊人的时候,老爷子去世了,孩子还不懂事,但看到平素最疼他的曾爷爷盖棺,一屋子的人都哭,他也跟着抽抽搭搭地哭,嘴里还喊着:“别,别,别。”
葬了老爷子,在家丁忧二十七个月,顺便给儿子启蒙,出孝后妻子曾想让他纳妾,被他拒绝了。
丁忧结束后圣上让他进了兵部任职,沿海一带的动静越来越大,泉州多少也被波及,他很担心,但手下一直没有找到释琦。
他怀疑释琦是不是没回泉州了。这个想法出现后在脑袋里扎了根,拔也拔不出来。
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找释琦,只能让手下继续找,泉州那么大,释琦或许是在哪个村子里面,兴许哪天他就能找到了呢?
现在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儿子一天天长大,他始终只有一个孩子,每天回来妻子就和他说说家长里短,然后他往前头睡,妻子自个儿睡。
日子一天天过,一眨眼,当年还咬着手指傻笑的儿子如今进了御林军,领着一小队人了,逐渐有媒人上门说亲,这些他本来不知道的,是某天妻子和他说起来他才发现。
妻子在他耳边如数家珍,张家姑娘性子柔和,据说在家里管过家,是个会持家的……说着说着她突然咳嗽起来。
这些日子她常病,请了多少太医吃了多少药都不见痊愈。
这些年下来他已经把她当亲人,心里自然很担心。
“你见着哪个好就订下来,蔚蓝媳妇进门你才好歇歇,让小辈们操持去。”
“好。”妻子柔柔笑着答应了,然后秋天的时候蔚蓝媳妇进门了,她也真松手让媳妇管家,但病情却逐日加重。
延医调治两年都不见好,精神也短了,孙子洗三那天只起来坐了坐就回房,但不知是不是那天吹了风,当晚发起热,第二天傍晚就撒手去了。
家里哭成一片,他呆呆立在妻子床前,泪都流不出来了。
崇文二十五年冬,又一个亲人离他而去。
崇文二十六年时近年关,沿海一带爆发民乱,起因是官员伙同当地世族贩卖私盐,私盐价格极贵,而官盐积压,税收又高,所以发生民乱。
之前文帝埋在沿海一带的人终于用上了,民乱被迅速控制住,过半官员和世族被下狱,从收集罪证、拘捕、到最后下旨定罪整个过程快的不可思议,当年封笔前沿海一带的官员就都换上了新的,罪人也踏上了流放的路途。
崇文二十七年春,奉旨前往荔州查抄罪犯家产的范瑄回都述职,升兵部侍郎。
回家后儿子隐晦地向他提起朝廷上皇子相争,说是近来圣上常召御医去请脉,似乎龙体不适。
从二十六年开始圣上的身体就传出不适,为此当时还出了一点乱子,现在倒像是病势加重了。
“这些咱们管不着,只一心一意为圣上办事即可,不论如何皇家的事我们不能插手。”夺嫡之争他是死也不会搀和进去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皇子之间的暗涌随着圣上身体的败坏一日日转向明面,他开始称病告假在家养病,没人敢上门打扰,所有人都知道自从范夫人过世后他的身体就不是很好了。
熬过了年节,熬到春天,四月开始城里就戒严,儿子被他一起拉着告病闭门不出。
四月五日午后,他让人搬了藤椅在院子里看书喝茶,不久儿子抱着孙子来了,逗弄了几下,忽然听见从重重宫阙中传出的云板声,他一愣,随后吩咐下去全府挂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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