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有了肌肤相亲,心中更多几分缱绻爱意,虽与少年时一般相守相伴,其中情谊已是不可同日而语。白天各自教授学生,轮流照顾老师,晚间得了空便携手夜游,各施绝技,在山岭间一竞高下,以为趣味。到了夜深时分再悄摸溜回来,不拘在谁的房里,合帐灭灯,一尽缠绵。
他二人彼此既已心意相通,在床笫间的情事也便十分和美,弋痕夕起先多少有些顾忌拘礼,山鬼谣熟稔他的底限,每每拿捏得恰到好处,令其欲罢不能,沉溺在对方给予的欢愉之中。他每次总有些新奇的花招,总在弋痕夕认为已是极致时赋予其更多前所未有的快感,情浓之际,难以自拔。
弋痕夕尝到了人间至极的快慰滋味,又见山鬼谣颇有分寸,并不如何难为自己,也便渐渐放怀,唯有一点坚持:亲热过后,须各自回房,分床而眠。
山鬼谣对此并无异议,只在床上施展各种调情手段,引诱对方失控,只是弋痕夕克己甚严,纵然留恋于缠绵过后的相拥浅吻,却总硬起心肠,从不破例。拉锯的次数多了,反倒像情趣一般,彼此都乐在其间。
左师的身体调养一段时日后渐趋好转,深陷的双颊丰满起来,双目有神,红光满面,炽天殿众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照看得更加尽心着力。辗迟最是殷勤,就差卷了铺盖睡在左师老师床下,以便随时服侍。
这日弋痕夕早早起身,去钧天殿议事,中午时分回来,见山鬼谣带着自家三个小徒儿在院子里裹饺子、包汤圆,热热闹闹地,一副等着过年的模样,左师老师手里捧了个小暖壶,坐在一旁含笑看他们忙活。
弋痕夕见自己毕生最亲近的家人齐聚一堂,心中说不出的暖意,上前向左师问候道,“老师,今天好些了?”
左师微笑道,“好多了,刚才还陪辗迟练了招。”
“什么?”弋痕夕一怔,忙道,“老师您身体未愈,该当多加歇息才是。”心中思量,辗迟心心念念向老师讨教不是一两天了,多半是花言巧语哄得老师出了手,当即扬声问道,“辗迟,你和左师老师动手了?”
辗迟忙不迭地伸出白乎乎的手指,向弋痕夕比划道,“一招,就一招!左师老师太厉害了,我还没看清他老人家出手的手势,呼地一下就摔地上了,屁股到现在还酸疼哪!”
众人各自忍笑,连山鬼谣眼里都带着几分笑意,可见辗迟方才那一摔的分量。左师伸手轻搭在弋痕夕胳膊上,温言道,“不妨事,和孩子们玩一玩,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否则这把老骨头该生锈了。”
弋痕夕心想有山鬼谣在旁,料来也无大碍,也就不再执着于此,见自己那些不通厨艺的徒儿在山鬼谣指导之下忙得煞有介事,不禁好笑地上前,打量几个圆竹匾里码着的面团、面饼,又替辗迟抹去他沾在脸上的白面粉儿,道,“立夏该吃‘九荤十三素’,你们几个张罗饺子、汤圆是什么故典?”
辗迟抢答道,“今早师伯带我们去山里挖了竹笋,师伯说竹笋做饺子馅儿特别鲜,比做菜的滋味更好。”
弋痕夕半信半疑,“是么?”转头看向山鬼谣。
山鬼谣沉默片刻,道,“以他们三个的厨艺,能做出饺子汤圆来就不错了……”
辗迟、千钧和辰月看看自己掌中似是而非的面疙瘩团,纷纷惭愧地低下头。
弋痕夕来到山鬼谣边上,悄悄给了他一肘,“你又捉弄他们。”
“这哪是捉弄?明明是帮你带徒弟,还不不好好感激我?”山鬼谣说着把手里新擀出来的面饼皮递给弋痕夕,“你来包一个。”
弋痕夕笑道,“我看你是在侠岚序带娃儿带上瘾了,回来也不安生。”他从前也是跟山鬼谣学过的,虽隔良久,手上功夫也没全忘,手指轻巧地揉了几下,便裹了个皮薄馅多的大饺子,褶子挺括得很。他托在掌心里瞧了瞧,颇为满意地将饺子放入匾中,“这门手艺还是当年你教我的,这样看来,侠岚序的孩子们说我是你学生,也不全错。”
辗迟在一旁竖起两耳听得真切,心中不由气愤,什么,那帮毛孩子居然说自家老师是师伯的晚辈,那我岂不是平白比毛孩子还低一辈了?无论如何不可忍!想到这儿,他手里揉着个面团挨到弋痕夕跟前,嬉笑着道,“老师,你包饺子的手艺这么好,再包个汤圆给我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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