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我有把握进前三名。”路炎天显得神采飞扬。
程平轩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他其实很替路炎天高兴的,他该笑一笑,讲一些鼓励的话,但白天发生的一切在此刻纷至沓来,齐齐涌上心头,他怕一开口就支撑不住。
“程平轩你还好吧。”
“嗯。”
“喂,你不会是一边跟我讲话一边打瞌睡吧。”
程平轩轻声答,“没有。”
“你没话跟我讲那就我挂了。”
“路炎天。”程平轩强逞着最后一点力气叫他,他并不想暴露他的难过,可他再也控制不了了。“路炎天。”他对着电话失声痛哭,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眼泪不断从眼皮下涌出,他哭得声嘶力竭。
过半晌,程平轩自觉哭肿了脸,眼泪却仍旧滔滔不绝从眼眶挤出来,过了这么多年,要到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发泄。
路炎天一直没有出声,但也没挂断电话。
程平轩哭了好久好久才睡熟了,他做梦梦见路炎天,整个世界没有其他人,只有路炎天,他悄悄低低的对他说话,小小段的,在他耳边缠绵了一夜。
第二天,他旷课。等醒过来,已经是隔天傍晚,电话还被他捂在怀里,听筒掉在枕边。他觉得眼睛刺痛,有数秒钟时间脑子一片空白。老天,他昨夜究竟干 了什么,怎么能够在那种要紧关头向路炎天发泄。他一下坐起来,被子被他掀到地上。这个时间,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了,他胡乱套上衣服,发狂似地奔下楼去。他又 一次无比厌憎自己,比谁都更甚。
校办公室都锁上了门,问不到比赛结果。程平轩缓缓走回去,每走一步,都有说不出的困难,最后他只能靠着楼梯扶手蜷缩在地上。都是他的错,任何人都不会像他这么麻烦。
程平轩很难形容这种痛苦的情绪,五脏六腑像是转移了位置,意识十分混淆,仿佛有不吉祥的预兆。
他昏昏沉沉熬过一夜。
新的一天是个罕见的大晴天,鸟语花香。他用手支着头,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是等。
上课时间到了。程平轩远远看见林教授向他走过来,“程平轩,你在这里干什么。”
程平轩仰起脸眼巴巴看着他。
“这个时间你应该在上视唱练耳课。”
“林教授,”程平轩开口就问,“路炎天是第几名?”
林教授看着他直笑,他一把将他拖起来站稳,说,“不用替路炎天紧张,他在舞台上一向超常发挥的,”林教授好像故意要说得慢条斯理,“今年的比赛水 平比往年高很多,第一名是个美国人,茱莉亚音乐学院的,路炎天嘛,他比我想的好太多了,他是第二,布告栏一早就贴出来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程平轩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他掉头冲下楼,一路跑到校门口。
学校的布告栏里的确贴上了一张全新的巨大的海报,写着,
高二年级学生路炎天在克利夫兰国际钢琴比赛中荣获第二名。
程平轩攀着布告栏,小心翼翼将那些字眼一个一个字读出声来。他忽然嘿嘿地笑了,太好了,路炎天终于出尽风头,他的努力得了报酬,他真是为路炎天高兴。他拼命告诉自己,到此为止了,不许再拖累路炎天,路炎天只要努力成为钢琴家就是了。
路炎天回来的时候,他们一连半个月没有见上面。路炎天暂时不必上课,他要准备一场个人音乐会,忙得昏了头,这样他们在课上是碰不到的,而其余的时 间,程平轩都在外面游荡,有时候去大学部练琴,有时候去路炎天曾经带他去过的那间酒吧听乐队表演,有时候回家住,总是不回宿舍。因为他怕见到路炎天,最好 能躲着他,因为他必需停止对路炎天所有的念想。
表面上来说,一切很平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天,他躲在大学部的一间空置的琴房练琴。最近几天他觉得自己习惯多了。
不多久,他感觉有人在他背后站着,他正想转头,一双手伸过来捂住他的眼睛。“不准回头。”
程平轩立刻知道他是谁。他坐着一动没动,顶梁骨似走了真魂。
三
我们只爱现在,最恨它时最爱它
(1)
琴房四周都隔音,静得很,只有窗户外头树的叶子在晃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阳光真是好,树叶的影子射在地上,颜色鲜艳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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