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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

其实这件事看似简单，却没那么容易，要不然，在这千年间，他早就离开了。

要离开，需要他释去最后的一丝仙气，失去仙气之后，他的仙体会被体内压制住的鬼气吞噬，成为一个仙鬼。什么是仙鬼？亦仙亦鬼，以仙身入鬼道，为六界所不齿。

他原先虽然寂寞难耐，却并未想到要用这么大的代价来逃脱樊笼，毕竟，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付出至此。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他要去找那人，问个清楚，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蔓延的海草，不多会儿便缠紧了他的思绪，甚至分不出身来思考后果如何。

他来到万岩山的结界，那里是一处巨大的瀑布，水流声声，激入泉中，仿若轰天雷鸣。

他抬头看了看垂天的瀑布，声势浩大不可一世。

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外力而已。更为可怕的是，瀑布之后那层柔和的闪着白色光芒的结界。看着结界，他想起了当初自己消除仙籍流放至此，设下这个结界的正是他认为的最好兄弟，兄弟的眼中闪过鄙夷，不解和同情，最终却叹了口气：“好好在这里呆着，说不定过些日子，上面的人就会把你忘了，到时候……”

话未说完，兄弟也摇摇头走了，似乎自己也不相信。

之后几千年，他再也没见过这位兄弟。

他不怪他，来偷偷看望自己这个待罪之身本身就是一项罪名，无论是仙是人，明哲保身都是常情。

所以当他见到那人当初踏雪而来，气质若云，对着他颔首致意，那种惊喜和愕然，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见过那人，在王母的蟠桃会上，他高高的坐在上位，仙气缭绕，压根看不清面容，他却对那人周身冷冽的气质印象深刻，这才一下子认了出来。

他们原先并没有交情，像他这样不高不低的神仙，本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怎么入得了他的法眼。

一开始，他对那人的到来是惊愕的甚至是戒备的。

渐渐的，他就习惯了，甚至于享受这样的陪伴。

那人是个绝好的听众和朋友，几千年来从不失约，慢慢的，那人似乎就成为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重要到，一旦有一日失去，就会痛苦地日夜不宁，哪怕是化身为鬼，也得去讨个理由。

这样想来，他不再犹疑，运上仙力向结界走去。

那结界看似柔和，其实力量巨大，反噬之力凶猛至极，那力量似电流般穿过他的经脉，割开他的血肉。

铭心刻骨的疼。

那是一种灵魂也被硬生生剥离的痛苦。

仙力在衰弱的时候，被牢牢压制的鬼气翻滚了起来，那是一种阴暗的甚至嗜血的力量，强硬霸道，无坚不摧。

当初害的他身陷囹圄的力量，如今却保着他的性命，世事无常，真未可知。

总算穿过了结界，他的衣物已然破损，身上也便是伤口，更为可怕的是，他的双眼，如黑夜那般的深邃漆黑，仿若藏着深渊里的恶鬼。

他喘着气摔倒在地，但他摸了一把汗，也顾不上处理伤口，便急急地向远方走去。

他，要见到那个人，让那人在他面前，清清楚楚地说明白。

☆、终章

那人的居所是在海外的一个洞天福地，曾经在饮酒时那人曾提起，说是喜欢清静，还有那海岛上遍地生长的兰鸢。

他失了仙力，又受了重伤，居然整整两个月，才找到那一片笼罩着云雾的岛。

那时正是兰鸢开放的季节，满岛上都是馨香，沁人心脾。

紫色的花在风中摇曳着，摆弄着各种妩媚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