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日是否易累嗜睡?稍有腹痛?」匡顼双眉一皱,按在脉门上的手指不由轻跳一下,重诊其脉。
「倒未嗜睡,但的确不时腹痛。」宋玄禛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为国事忧心而紧蹙的眉头从未舒开,低垂的眸子更看出焦虑烦心之情,另一只放于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牙关亦咬得死紧。
匡顼执起宋玄禛的手稍作挼搓,为其按摩周身大穴,疏通筋脉。「陛下那日强行运功提气,伤及胎儿,若不再好好休养,只怕胎儿不保。」
宋玄禛浑身一颤,猛地抽回被匡顼揉捏的手,紧张地捂住微涨的小腹。
「若陛下有意保住腹中胎儿,就应听臣之言多作休息,不再守斋。」匡顼把桌上的汤药递给宋玄禛,更不忘从药箱中取出一早备好的蜜饯,放到桌上让他药后冲苦。
宋玄禛看着汤药里的倒影,脸容疲态,紧蹙的双眉彷佛早已成了习惯,再也舒不开来。闻着与那日相同的药味,他不禁想起那人满嘴鲜血地甩门而去,那生气的脸庞夜夜入梦,无时无刻责怪他为何要扼杀孩子的性命。
入梦之人不止那人,还有他一直依依不舍的瑞儿。他每次醒来都清楚记得瑞儿顶着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的脸孔,牵着那人的手,对他哭诉为何不让他再次投胎为人。
如此每夜梦魇,害他再也不敢安心入睡,只能以专注政事忘却腹中孩儿。可每当他快将遗忘孩子的存在,这孩子却以疼痛唤醒他的注意,那份细细的绞痛最能令他心惊,五年前那血淋淋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
血腥的味道彷佛又从喉间蔓延而上,他握紧药碗发出泛吐的声音,平福立时跑进里室拿厮罗过来,而匡顼则慌忙接过几乎洒出汤药的瓷碗。
宋玄禛憋气忍下吐意,握住药碗不愿放开,稍缓一阵,才微张唇瓣,仰首把汤药一饮而下。他搁下药碗,却并不如往日那样立时取食冲苦,反而食髓知味地舔舔唇边,好像生怕药味不能冲淡另一种更可怕的味道。
「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宋玄禛起身走到躺椅,在平福的侍候下脱去鞋子与外袍,悠悠侧身躺下,闭目休憩。
匡顼见他并无与自己多说的意思,便起身告退,但当他走到门前,却听见宋玄禛蓦地开声叫住他,轻问:「他的伤……好了么?」
匡顼往回走到宋玄禛面前,点头道:「都好了。」
宋玄禛抚上自己的肚腹,沉声「嗯」了一声,慢慢吐了口气,拧紧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
「陛下何必做出违心之事、道出伤人之言而苦了自己?」
宋玄禛不悦挑眉,抬目瞟向身前的匡顼,「朕可不知自己何曾逼苦自己。」
「陛下记得与匡顼儿时初见之日么?」匡顼抿嘴一笑,看见宋玄禛摆出一副责怪他明知故问的样子,便续说下去:「臣当年之所以说陛下是可怜人,全因臣看到陛下与皇爷前来选陪读时,明明心中已有人选,却不得不依皇爷所说而放弃心中之人。然而又因后悔而到净身处欲作出补偿,但却被人告知那人『死』了,只好将那份悔意转移到平福公公身上。」
平福腼腆地瞧了宋玄禛一眼,而后低下头去,脑里尽是当年宋玄禛站在床前对他说收他为近身内侍的回忆。
宋玄禛露出不甚耐烦的样子盯着匡顼,不知他欲说什么,只得一仰下颏示意他续说下去。
匡顼不料自己正猜中宋玄禛之事,深吸口气,扬眉垂肩道:「陛下如今岂非与当年一样?心中明明对那人心存情意,却因他人之言而拒人千里。难道陛下定要如此执着,不到生死关头便不懂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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