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相爱的两个人,很难界定生死哪一个更值得庆幸。活着的人感受的会有苦痛,死去的人终于超脱这艰难的尘世。或许只有经历了死亡,才能真正体会到生的喜悦和艰难。而对于耶律昊坚而言,生死似乎一直伴随着他,从塞外到北国,从少年到称霸一方,他人的生死,决定了他的命运、(生死两不离)
大周开过之后二十三年,曾经有北方蛮族捷利族人南下攻破北都,虏宫人数千。内中有一宗姬,是北周豫王的女儿,美貌温婉,为捷利王扯力克所得,居然大获宠幸……
一
捷利群臣都觉得那是一个阴谋。那一天,他们的大王骑马去看虏来的宫人。行至队伍中间时,一个女子忽然从马车上跌落下来,差一点滚落到他马下去。她一脸惊恐,发带几欲脱落下来,却是粗服乱头不掩国色。
捷利群臣都觉得那是一个阴谋,不只因那女子跌落得蹊跷,更因为她是大周朝豫王的女儿,北周皇族里最出名的美人,周惜宛。
可是扯力克依旧带她入宫,赐居嘉宛殿,宠爱她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捷利国上下都知道,宫中有一位周朝的宛夫人,带着天生的高雅柔艳,征服了他们曾不可一世的帝王。
二
第一场雪很快便来了,纷纷扬扬笼罩了整个京城。惜宛命人开了窗,和碧纹几个站在窗前看雪。嘉宛殿前有一丛梅花,是今冬开得最早的一株,却极是艳丽,映着皑皑白雪,红艳艳的富贵温柔。莲生剪了几枝,兴冲冲地跑过来说:“夫人闻闻这香味,比香炉里的强多了。”
惜宛笑着接过一枝,却并没有嗅,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下来,显得柔软而哀伤。她笑着道:“我们王府里也有一丛梅花,以往冬天父王常带着我去赏梅花,不知道今年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话语一出,便勾起无限伤感,让她不由有些惘然。
“想家了”?
惜宛转过头,看见扯力克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微笑着,颇有几分神秘地道:“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那地方却是在后山上。大雪封路走得很艰难,约末一个时辰的工夫才到。惜宛出了轿,帘子刚开,一抹红云便涌了过来,她回头看着扯力克,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棵极大的梅树,长在距悬崖一丈左右的地方,繁花万千,美不可言。
两人并肩站在梅树下,望着浩大天地。帝都苍苍,川野茫茫,雪花落在惜宛的睫毛上融化开来,像晶莹的泪水。她长长吸一口气,红着鼻子说:“我还以为能看到大周的山川呢”。
扯力克却没有听到她的话,只闭了眼睛,握住她的手说:“不知道,等你我都老了,再来这会是什么样子”。
惜宛闻之愕然,不由抬头看他,见他正含笑注视着自己,眉目间磊落分明,仿佛能直望到自己心里一般,扯力克出身蛮夷之族,言行举止都有些狂放不羁,且身形高大魁梧,是个十足的男子汉。惜宛只觉那暖气近在眼前,不由也闭上眼睛,想那时会有的场景,嘴角便微微地笑了。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眉间,惜宛心想,若真有那一天,她也会……
她忽然想到她初入捷利的时候,有一次不知忌讳的同扯力克谈论到生死。扯力克说:“我希望百年之后能跟你葬在一块”。她却接道:“臣妾只希望死后,墓碑上写的是周朝的周惜宛,而不是捷利国的宛夫人”。
那时她尚未爱上他,只一心哀叹自己的命运,扯力克闻之黯然,她正欲说话,忽然一阵风吹来,树上的雪花啪啪嗒嗒落在他们身上,扯力克大笑着用身子护住她,一阵热气熏得她有些眩晕,她透过他的披风,只看到头顶一枝幽艳如画。
下山的时候,惜宛忽然道:“我不坐轿子,我要你背着我。我以前曾见我父王背着母妃,我要你也背我一次”。
惜宛生性腼腆,比不得异族女子奔放,平日里连撒娇也是极少的,扯力克一愣,看她如撒娇一般,随即笑着弯下身来,惜宛见他红了脸,便怯怯地问:“我是不是很重”?
扯力克慌忙摇了摇头,只是她的脸依偎在自己脖颈处,话传到耳边,温湿一片,吹得他两耳发烫,道:“一点也不重,轻飘飘的,我能背你走一辈子”。
惜宛“扑哧”一声笑了,道:“瞎说,背半天你就受不了了”。
话说了一句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扯力克的力气那样大,她如何能不知道呢,这样一想,脸色瞬间便红了。扯力克也笑了,他本是极其严肃的一个人,笑起来就分外好看,道:“没有瞎说,真能背你走一辈子”。
他的语气那样温柔,一字一字直传到她心底深处。那一辈子似乎那样漫长,漫长到这承诺仿佛永不能实现。惜宛湿了眼眶,紧紧抱着他道:“我不要你背一辈子,我要和你一块走”。她的眼泪滚烫,落在他的脖颈上。
昭仁殿里,扯力克正与王太后说话。谈到周惜宛,太后便问道:“哀家听说,她想让皇上放大周皇帝回去”?
她见扯力克不回答,忽然敛笑正色道:“周朝女子温婉,大王宠爱她哀家也宽慰,只怕她另有心思,负了大王的情意,让大王落个沉迷女色,断送江山的骂名”。
扯力克忙起身道:“宛儿身为帝王之后,为族人开脱也是人之常情,儿臣有分寸”。
“哀家信得过你,却信不过她。咱们一路走过来,中间历经多少艰难,他们位高权重,你至今未能完全亲政。宫中屡次传言她乃周朝奸细,朝中大臣也多有微词,你若真舍不得她,就叫她不要插手国事,一心一意服侍你吧”。
扯力克出了昭仁殿,走至佛香阁时,远远地看见惜宛拜了佛,系了红斗篷,袅袅而来,细雪美人,是谁都会动容的美景。他走过去,道:“天这样冷,你身子又不好,还穿的这样单薄”。
惜宛嫣然一笑,道:“我见佛瓶里的梅花已经谢了,想折几枝新的插上”。
扯力克笑道:“亏你这么细致的人,折的花太粗糙了,剪得齐整,方能显出对佛祖的敬重”。说着吩咐身后的宫女拿了剪刀过来,剪了几支红梅递与她们。佛殿里的香火明明暗暗,雪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庭院里一枝梅花,摇摇曳曳,摇落好多雪来,被风吹散开去。
这日夜里,惜宛果然发起烧来,迷迷糊糊睡至半夜方才醒过来。她睁开眼,却看见扯力克正坐在床边,见她醒了,忙让碧纹端了药上来,舀了一勺轻声道,一直温着:“应该不凉,张嘴”。
抬眼一愣,却见惜宛低下头去,乌发如墨玉流光泻展在柔滑的丝被上,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她含着泪缓缓抬起头来,眉眼悲戚,仿佛两剪秋水一般,欲说还休的,哽咽良久,方道:“大王对惜宛这样好,怕将来负了大王”。
扯力克嘴角含着笑,放下药碗,轻轻拢过她:“那就好好对待我,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不是说没外人的时候不用这般见外么,你还是叫我即位前的名字宗嘉吧”。
“臣妾不敢”。
扯力克苦笑道:“你还在怪母后责难你么?朕十二岁登上王位,全赖母后辛勤扶持,她是爱子心切,我也不忍违逆,你要体谅她”。
惜宛依偎在他怀里,幽亮的眼睛在微弱的烛光里一片氤氲。拜佛的时候,苏嬷嬷凑在她耳边说:“夫人要抓紧,皇上大病难愈,又数次在酒席上受辱,恐捱不过今冬了。若能回到大周,或许能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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