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法国女郎走过来,站在那幅画面前,侧脸看着阿铉。
“你来了,珍妮。”阿铉抬眼看了一眼金发碧眼的她转而继续看向那幅画。
“为什么不把它带回K国?”珍妮看着那幅《简》。这幅画至少在这个画廊放置了六七年,在她刚刚认识阿铉的时候,这个画廊就已经是阿铉所有,他一年会来两三次,那时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不过不久后就变成了他一人,形单影只。
阿铉摇摇头:“我配不上它。”
“那为什么还要留着?是在等那个人么?”
“等?他从来不需要我等。”阿铉站起来,看了一眼画廊尽头的画,那是蒙德里安红黄蓝系列中的一幅。
珍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阿铉,你们东方人是不是在感情上都口是心非?”
“谁知道呢?”阿铉整理好衣服,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再看了一眼《简》。
“明天塞纳河畔的一家私人画廊有展出,这是邀请函。”珍妮从她的手提包掏出一张精美的卡函。
阿铉接过邀请函,没说话转身往画廊出口走。
春日的阳光洒在街道上有种暖意,阿铉却执着地往有阴影处走。
K接过X送过来的手提行李箱和手机,沉默了很久。
行李箱是六年前K买的,手机和K那只旧手机是一对,然而被阿铉轻易地丢在了异国他乡的街头了。
“X,你知道最近巴黎有什么画展或者其他的艺术展么?”K攥着拳头,手上的青筋暴起。
X皱起眉头:“你千里寻夫也不可能一天之内跑完十几趟展览的,算了吧。”
“不试怎么知道?”K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准备要走。
“K,你去哪?”X看着提着行李箱要走的K,摁住他的肩膀,“如果你要去阿铉哥的画廊的话,建议你不要去,你进不去的。”
“为什么?”K挑眉看着X。
“你当年假死没多久他就知道你活着了,他就下令说除了他和工作人员以外谁也不能进去。”X拦住K。
“这样么?那就更要去了。”K推开X,拦下一辆taxi,直奔那家画廊。
有些事情就是机缘巧合,如果不是X这样说,K未必敢去。
当K站在画廊的大门前,看着那块几乎埋没在草里面的石碑,上面刻着IF,那是画廊的名字,是他起的名字,阿铉刻上去的。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K想往里面走,被门边的警卫拦下:“先生,这是私人画廊,是不对外开放的。”
“对外?我也算在外了呀?”K冷眼看着警卫员,“去通知你们的负责人或者你们的画廊老板,就说是K先生来了。”
“对不起,先生,老板吩咐过了,警卫员没有通报的义务。”警卫员皱着眉并不是很想理会,因为几乎每天都有人用各种理由想混进去,他认为这个人和以往的没有区别。
K 听完警卫员的回答,直接将警卫员翻打在地:“那我应该自己进去。”
K不再管那个倒地的警卫员,径直往画廊里走,画廊一切都没有变,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就连角落的装饰用的盆栽也一点没变。K撇撇嘴角,到底是阿铉,只要他愿意,时间在他虚拟的世界里一样是静止的,至少表面上是静止的。
“是K先生?”
K抬眼看见一个法国女郎朝自己走来,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他们之间的渊源。
“K先生好久没来了呢?不记得我也是很正常的。”珍妮笑着向K鞠了一躬。
“是你。”K看着眼前落落大方的珍妮,怎么也和五六年前那个胆怯懦弱的小姑娘联系不起来。
“是我,珍妮。K先生是来参观还是来见阿铉?”珍妮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K,似乎试图在他的身上找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东西。
K并不理会珍妮的打量,继续往前走。
是的,他,不是想叙旧,他想找的只有一幅画,《简》。
珍妮想拦住K,K冷笑道:“别以为,你叫他一声阿铉,就能够掌控他的全世界,你最好别拦我,别让你自己沾沾自喜的位置变得一文不值,还有,我忘了告诉你,捡你回来的人,是我,不是他。”
“K先生言重了,珍妮不过是按照阿铉的吩咐照看画廊而已,并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K先生,还请K先生谅解。”珍妮尽量让自己恢复冷静的状态,确实K说得没错,她是有些沾沾自喜了,或者说有些得意忘形,她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不比阿铉手软,阿铉的狠是不动色声的,而他的狠是直接从天灵盖一刀劈下来的狠戾,毫不掩饰的直接,令人无法招架。
“所以,滚开。”K料定她不会直接知会阿铉,但是如果她直接通知阿铉,那么K连进来的可能性都没有。K这样子做,其实就一场赌博,所幸,他赌赢了,却也知晓一件事,珍妮这个女人爱上了她不爱该爱的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根本不需要K出手,阿铉自己就会收拾,阿铉会出手倒不是因为谁,只不过是他不需要这样的爱情,或许在他的心里,爱情只有四年前毁灭掉的那一场勉强算得上。
K站定在《简》前,轻轻地笑了。
“阿铉,怎么不连这里也烧了?兴许你烧了这里我就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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