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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耸耸肩：“如果你是在生气我搅黄了你的约会，那么我很抱歉。”

这次蝙蝠侠是真正在咆哮了：“滚出我的哥谭，外星人！”

“我以为，”超人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想要逃跑，但是这很可能是错觉，因为他很快就平静地回答：“在我所看过的每一本关于这方面的书上，哥谭都毫无疑问是属于美利坚合众国的，它可不是你的，蝙蝠侠，就算你钱多得能把整个哥谭买下来也一样。”

凯尔能看见蝙蝠侠白色的护目镜下，布鲁斯蓝色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他。把蝙蝠侠噎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事实正极大的鼓舞着他，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飘高了快一尺，连忙又不动声色地降回来。接着他听见布鲁斯喃喃地说：“老天啊，我居然一直认为和乔丹那家伙比起来，你才是比较像地球人的那个。”

超人歪了歪头，确信自己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乔丹？”

蝙蝠侠言简意赅地回答他：“绿灯。”

超人露出一个惊奇的表情：“所以你是把海滨城所有名字里带‘哈尔’的男人都挨个调查了一遍？”

“我没有。”蝙蝠侠恶狠狠地回答：“我不过是碰巧在中央城警局的CSI部门找到了一个叫巴里?艾伦的探员，结果他正好在海滨城有一个叫哈尔?乔丹的朋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你这个愚蠢的外星人？”

“有。”超人无视他的怒火：“你是不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查得个底朝天？”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电子人最大的愿望是他的疯狂科学家老爹有天能亲眼去看一场他的橄榄球比赛，神奇女侠和我们的政府专员有一腿，水行侠是亚特兰蒂斯的继承人，不过他身上有一半人类血统。还有你，超人，我知道你找到我这儿来百分之百是受了你那记者女朋友的启发。”他根本不让凯尔有说话的机会，他的口气就像飓风来袭时的暴雨：“没错我调查了你们所有人，因为我不能容忍你们这些动辄就能把地球毁灭好几十遍的怪物这么无所忌惮的生活在人群里！懂了吗，超人？”

“我得澄清一件事，”超人严肃地举起双手：“露易丝可不是我的女朋友。”

蝙蝠侠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刚刚说了一大堆严肃的话题，而这脑袋空空的外星人居然只听见了其中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话题”的那一个。他挫败地摇摇头，听见自己无力地说：“我他妈的真想把你关到月球监狱去。”

然后他看见那神一样的外星人脸上勾起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所以这才是你一直穿黑衣服的真正原因吗，B探员？”【注3】

再一次的，蝙蝠侠噎住了。老天啊再也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一幕更加荒诞可笑了，蝙蝠侠和超人在哥谭的夜幕下谈论一部好莱坞电影，那下一秒他们是不是就要携手共度美好人生了？

超人再一次举起双手，正色道：“好了，蝙蝠侠。说真的，虽然我不赞成你那疑神疑鬼的行事方式，就算在我看来，你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但我还是尊重你的想法。我相信就算你知道如何杀死我，你也绝对不会在任何非必要的时候这样做。你拥有我全部的信任，布鲁斯。”

蝙蝠侠冷冷地打断他：“你不能随便喊我的名字。”

“好的，B。”超人不在意的说，完全忽略了蝙蝠侠因为那个称谓而抿紧的嘴唇：“这样说吧，你救过我一次，我欠你的。你想去调查联盟的其他成员是你的自由，至于我，你要是想知道任何关于我的事，都可以直接来问我，我连我鞋子的尺码都会告诉你，只要你保证别泄露给卢瑟。”

“那么现在告诉我，超人，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愚蠢？”

超人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坚持这种态度，我觉得我们就很难再沟通下去了。”

蝙蝠侠大声冷笑，那笑容足以吓哭襁褓中的孩子：“哈，求之不得。”

超人脸上露出有点苦恼的神色，这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普通人类，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我真希望你的南希宝贝儿能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蝙蝠侠瞪着他，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伸手扯掉了自己的面罩。

“别再提南希那傻丫头了，凯尔。”他用布鲁斯的温柔声调呼唤着超人的名字，“我才不会让她看我现在的样子。”

现在他嘴角含笑，温柔又多情；眼睛晶晶亮，淘气又可爱；汗湿的头发不再一丝不苟，它们在风中支棱着，狂野又性感。这看上去像是布鲁西宝贝儿，一个活脱脱的风流浪子，可他此时就是一个能为了爱情从这百米高楼上纵身一跃的痴情汉，他说：“她和布鲁西一样是个傻瓜。只有你才能看见我最真实的模样，只有你，凯尔。”

凯尔的身子僵住了，钢铁之子有一瞬间怀疑自己会像个真正的铁块一样从天上掉下去。他知道这只满肚子坏水的蝙蝠肯定没安好心，可是他讲出了那句咒语，那个关于真实之爱的咒语直直地射中了凯尔的命门。这让他喘不过气，让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那英俊又深情的黑骑士对他伸出手，用最圆润最诱惑的嗓音呼唤他：“靠近一点，凯尔，让我看看你。”

他被一种没有办法抵抗的吸力拉向布鲁斯所在的位置。他的理智拼命让他后退，然而布鲁斯就像一个黑洞，一个充满了谎言和矛盾的黑洞，一个连超人之力都无法抗拒的黑洞。他过去了，布鲁斯伸出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像抚摸一片云彩一样的轻柔的抚摸他的脸颊。这轻微的、几乎感觉不到的触碰让钢铁之子神一样的身躯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而布鲁斯的嘴唇擦过他的侧脸，最后停留在他的耳边。

伴随着呼吸最温暖最湿润最紧密的触碰，蝙蝠侠最冰冷最阴沉最愤怒的声音在超人耳边响起：“滚回大都会去，别让我在哥谭再看见你，超人！”

这声音就像一把刺刀撕碎了一个最绮丽的迷梦，超人像一只被惊吓的兔子一样猛地向后退去。布鲁斯冷冷地看着他先茫然无措后又苦痛纠结的脸，而超人凯尔-艾尔甚至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眼。

“你赢了……你赢了，布鲁斯。”凯尔捂住脸沉闷地说，不在乎自己又叫了他的名字。然后超人像每次拯救了地球之后一样消失在天际的云层之后，不过这次，伴随他的不是大都会明媚的阳光，而是哥谭漫天的烟尘。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他瞬间消失，超人就是有本事把落荒而逃都做出凯旋而归的气势。然而刚才他的痛苦那么明显，布鲁斯猜想是因为自己的某个举动触动到了他的神经，但他不会为此感到抱歉，他绝不会。

耳边的通讯器响了，蝙蝠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下一个按钮，嘶声喊出了一个名字：“戈登。”

警察局长的声音充满了深沉的倦意和无奈：“刚收到的消息，小丑从阿克汉姆跑了——再一次。”

蝙蝠侠望着城市边缘一抹红日初升的晨辉，冷冷回答：“我也会把他送回他该待的地方——再一次。”

【注3】这里说的电影是指《黑衣人》（《MIB》），MIB是隶属于FBI的机构，专门负责管理地球上的外星人，所有的探员都用字母作为代号，月球监狱则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