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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布鲁斯脱缰的控制力又回来了，他带着一脸冷淡的表情对克拉克点了点头，很没形象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他都没有费心去把手擦干就试图走掉，如果不是过于镇定的表情，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很没出息的准备溜之大吉。

在他经过克拉克身边的时候，一直没开口的记者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一边手臂。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克拉克的超级大脑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然而下一刻他就被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扣到了墙上，顿时被这毫无准备的一击弄得低声呻吟，片刻之后才发现布鲁斯用一只胳膊抵着他的脖子，死死地压制住了他。

“你想干嘛，肯特！”对方恶狠狠地说，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根本不可能相信甜蜜的布鲁西宝贝儿也会露出这样狰狞的表情，他现在活像一只露出利齿，随时准备咬断猎物喉管的猎豹。

但是克拉克没有回答。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布鲁斯，完全不在意对方的胳膊卡在他的颈项上。他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向布鲁斯的方向靠了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模样像是贪婪地在寻求对方的气息，如果非要说的话，他看上去甚至是……深情的？

布鲁斯喘着气，体温开始不受控制的升高，他把这归结为肾上腺素的过度分泌。而接着，他惊恐地发现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开始消散，因为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地咆哮起来：“你他妈的到底想要干什么！肯特！”

克拉克似乎被他的突然爆发吓到了，他的一双蓝眼睛在眼镜的遮挡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

这幅假装无辜的模样只能让布鲁斯更加恼火，他放低声音，把肯特压得更紧，咬牙切齿地说：“你想要什么？肯特？”他又重复了一遍。“吻我的是你，推开我的是也你，带着漂亮女友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还是你，现在你又用这种眼神看我……耍着我玩很有意思吗？该死的你给我说句话，肯特！”

那个比他还高，却被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的男人迟疑地动动嘴唇，反复了几次，然而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万幸最后他终于在布鲁斯耐心耗尽之前开口了，讷讷地说：“不是的，布鲁斯……希瑟她真的不是我女朋友，我……我以为你喜欢她……”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布鲁斯突然放开了他。这英俊的贵族用一种堪称狂野的方式拽住了他的领带，粗暴地把他往最近的一个隔间里推。这个暗示如此的露骨，只要是男人都能领悟，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克拉克立刻顺从地配合了他，两个人跌跌撞撞地挤进了隔间，而布鲁斯还没忘了随手关门落锁。下一刻克拉克的嘴唇就重重地压了下来，那副愚蠢的眼睛磕在布鲁斯的鼻梁上，留下一个不浅的红色痕迹，所以他得到的是布鲁斯堪称凶悍的回应。他狠狠咬在了对方的下唇上，换来克拉克毫不留情地把他反压在门上，顺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那记者的另一只手则捧住了他的后脑，把阿尔弗雷德精心梳理的头发扯得乱七八糟，动作透着昭然若揭的刻意。他手上用了点力气，头皮被撕扯的刺痛感让布鲁斯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来，于是克拉克顺势侵入得更深。这让久经情场的花花公子不爽起来，他并不曾料到对方的技术这么娴熟，于是他也不客气地抓住了克拉克的头发想扳回一局，谁知记者连动都不动一下，看上去压根都没感觉到他的小动作。他的手在布鲁斯腰臀之间来回抚摸，而布鲁斯则开始试图去扯他衬衫的下摆。

这个动作让克拉克猛然惊醒了过来。“不，”他喘着粗气，像是极不情愿地让自己从布鲁斯的口腔里退了出来，同时抓住了哥谭王子那只不安分的手：“别，布鲁斯。”

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去看布鲁斯的脸色，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推开他了。如果可以的话克拉克想要这么继续下去，但是不行——他的衬衫下面还穿着超人制服，而他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布鲁斯真相。

可是布鲁斯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朝他大吼大叫，他只是把头向后倚在隔间的门上，露出一个居高临下的冷笑。这个笑容让克拉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早知道这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布鲁斯依旧抓着他头发的右手慢慢地顺着他的后颈滑到领口，没有任何预兆的猛一用力，克拉克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顿时被扯掉，这可怜的小玩意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发出闷闷声响，接着就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克拉克发现自己几乎屏住了呼吸，他能感觉到布鲁斯的手指慢慢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只手离他超人制服的距离只有不足十公分，所幸并没有进一步向下探索的趋势。喜怒无常的贵公子发丝凌乱，嘴唇红润，脸上挂着慵懒又恶质的微笑，声调却冷得足以让克拉克浑身颤抖：“不想我碰你，嗯？那个女人就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恨不得下一秒就脱光了爬上你的床，克拉克。”

他的话让克拉克呆住了，他虽然有时隐约能感觉到希瑟对他的好感，但想想就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因此并不当回事。现在被布鲁斯这么一说，立刻又觉得变了味，他想自己以后怕是很难再安然面对希瑟了。

更让他难堪的是，他发现自己因为布鲁斯的话产生了一些绮丽的联想，这让本来就开始脱离控制的身体变得更加蠢蠢欲动。他有点痛苦的喘了几口气，最后只能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老天啊，布鲁斯，你不知道你让我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他抓住了布鲁斯依然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用力握紧，哑着嗓子说:“我他妈的现在满脑子都是你脱光了在床上的样子。”

他看到布鲁斯瞪大了眼睛，喉结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记者居然也能说出这么勾人的调情话。那花花公子开始坏笑，笑得连牙齿都森森地露了出来：“挺不赖的啊，克拉克。”

然后他就凶狠地扑上来，立刻就把小记者带入到下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吻中去了。

23

他们最后是被很不礼貌的敲门声打断的。

门外有个明显是酒醉不清的，含混的声音夸张的大笑着：“嗨，哥们，你们动静大得快把门给撞坏了。”

操你的。克拉克头昏脑胀地想，都还没个正题呢，你听见个屁。

但是不可否认的，仅仅是两个吻就足以让他硬了，如果没被人打断，他还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唯一算是安慰的是，布鲁斯看起来也不好过。

不过他优雅的风度没因此削减半分，克拉克看见他很随意地用手扒拉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结果只是把它们搞得更加乱七八糟。接着他开始整理自己的西装，那动作看上去十分装模作样，因为他的西装完全没什么需要整理的地方。事实上，克拉克认为他是在散发他该死的荷尔蒙，因为这花花公子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克拉克的脸。

这让小记者的镇静工作变得无比艰难，唯一能分散他注意力的就是外面那位喝高了老兄的唧唧歪歪：“哦，不好意思，看来我打断你们了？没关系，我会装作听不见，你们继续，哈哈……”

他还没笑完，面前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更见鬼的是，里面站着的人居然有一张在哥谭无人不知的脸。这让他的后半截笑声被卡在了喉咙里，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是难受的要命。这还不算糟糕，最惨的是他看见了布鲁斯?韦恩的脸色，黑得跟蝙蝠侠有的一拼，这位哥谭实际上的国王现在显然心情糟糕。于是这倒霉鬼的酒立刻吓醒了一半，他一方面指望着韦恩不认识他，另一方面又拼命想去看跟韦恩在男厕所里鬼混的姑娘长什么模样。然而韦恩好像看穿了他的意图，侧过身子把门挡得严严实实——该死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花花公子有这么一副好体格。

克拉克透过门板看见那酒鬼的嘴张得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以布鲁斯现在的脸色来看他肯定更倾向于塞个蝙蝠镖进去。然后那可怜虫就结结巴巴地一边道歉一边落荒而逃。

他跟着布鲁斯走出去那狭窄的隔间时忍不住说：“你没必要让他看见你，他总会离开的。”

“得了吧，”布鲁斯不耐烦地对着镜子把衬衫拉好：“他嗓门大得就差把保安叫来了，我可不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在洗手间里跟记者鬼混。”

但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知道其中一个主角是他——事实上克拉克并不怀疑这会儿外面的人已经都开始流传布鲁西宝贝儿这段风流史了。于是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小小绯闻的另一个主角是个男人，要么他不希望让克拉克因为跟他搅到一起而遭到别人的异样眼光。

克拉克从没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有读心的超能力，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用他现有的任何一种能力去换，只要能知道布鲁斯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刚才的吻对布鲁斯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他兴之所至的新尝试，还是……仅仅是个玩笑？

可惜的是即使是拉奥也没法回应他的请求，而依照惯例，在布鲁斯脸上他从来就看不出任何东西。这会儿他正背靠盥洗台，指挥着克拉克：“你先出去，别说话，别看任何人，然后混进大厅。”

克拉克有点怔忡地看着他，而布鲁斯马上皱着眉头冲他低吼：“还不快去！”

这让他的心颤悠悠地沉到了谷底，他听话地准备出去，没注意到自己又开始不由自主地耷拉着肩膀，看上去有点垂头丧气。

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布鲁斯突然不忍起来，天知道为什么刚刚还热情四射的男人现在看起来会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大狗。他犹豫了一下，喊住了克拉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