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流影谷禁止牵连进夺嫡之争的祖训由来已久,以西门阳的声望,就算有了少谷主的身份,亦不足以令那些中立的派系违背祖训冒险。也就是说,他要真想让流影谷在逼宫时派上用场,就必须隐秘行事,并于行动时以别的名目加以遮掩……而阻止他拿整个流影谷去冒险的关键,便在于能否直接控制住他手下那些知晓事情且负责具体行动联系的心腹。”
面对白冽予的疑问,西门晔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对流影谷的实际情况进行更深入补充和说明后,方延续着话题道出自身的推测:
“至于这样的流影谷能在逼宫时派上什么样的用场……便在二庄主所言,今上正当盛年,亦牢牢把握着兵权,所以海天门这趟逼宫拥立要想成功,先决条件便是得先控制甚至除去今上,从而取得兵符假传圣命调动禁卫、戌卫两军——这也正是流影谷的人马得以派上用场的时候。”
“利用流影谷的‘祖训’和一贯的特殊地位蒙骗领军将领?”
“不错。”
思及西门阳的妄为可能给流影谷带来的灭顶之灾,西门晔神色间的阴翳便越发加深,“至于所用的理由和名义,大抵不外乎太子逆谋逼宫,或者干脆隐瞒行动的目的地,以机密行动为由调兵行动。待到木已成舟,那些官兵就算发现自己遭人欺瞒利用,也会为了自保而选择一条路走到黑……当然,禁卫、戌卫两军也并非没有洞见观瞻、心思敏锐的将领。只是海天门谋划已久,对于这些可能的威胁,多半会选择之久以‘抗命’为由将夺权甚至除去,转而提拔其副手代为领军……只要有合适的手段配合,就算流影谷的战力并不如全盛时期那样可观,也依旧能在逼宫的过程中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
“前提是要得先除去圣上,夺取兵符——关于这点,不知少谷主心下可有底?”
“关于这点,最有可能的做法,自然是下毒了……只是正如同要想夺回流影谷而不至于打草惊蛇,行动的时机乃是关键,圣上的‘驾崩’亦是如此——作为逼宫行动的基础,海天门必然得等后续的一切行动全都计划好后才有可能动手谋害圣上,问题只在于我方该如何确保圣上的安危。”
“……少谷主是打算将注押在冽予身上了?”
“那个负责确保圣上安危的人不仅得有卓越的医术,还得有足够的实力确保自己不会在动手救人前就先一步成为海天门的手下亡魂……当今天下间,能同时满足这两点,有足以背负我方信任承担如此重任的,也唯有二庄主一人吧。”
“如此盛赞,倒是让冽予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说是这么说,但从西门晔略显冷硬的声调听来,显然仍对得亲口道出那些恭维白冽予的言词感到十分别扭。
只是这么一来,负责确保圣上安危的白冽予就必然得想办法进到宫中时刻守候、随侍陛前……思及此,一旁听着的凌冱羽不由得皱了皱眉:
“可这么一来,师兄还有办法参与剿灭海天门的行动么?”
“直到事情真正落幕前,圣上的安危都是重中之重,不能有片刻疏忽……二庄主任重而道远,自不便分神他顾。”
“也就是说,师兄得在皇宫里‘镇场’,晔则到流影谷指挥大局……那东方大哥和我呢?”
“自然是跟着少谷主一道随其安排了。”
凌冱羽问的依然是西门晔,可这一回,开口答应的却是先前作为话题中心的白冽予……“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流影谷和剿灭海天门余孽,最好的方式就是兵分数路同时进行,每路各由一名顶尖高手领队,方能彻底压制敌方并阻止其见机逃窜,从而达到斩草除根的目标……至于宫中的部分,海天门既然没打算走正大光明的路子造反逼宫,又岂有可能在宫中闹出太大的动静?我一人自然足矣——况且此次兴许还得透过柳兄的路子进宫,若有他相帮,一切自然不足为虑……除非门主亲至。”
尽管前头的话颇有难免几分壮志凌云、热血沸腾之感,可句末那【门主】二字一出,却是让听着的众人瞬间如坠冰窟,一时俱都沉默了下来。
——足过了好半晌,这份沉默才由凌冱羽若有所思的音声打破了:
“师兄,有件事……”
“怎么?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许是由师弟略显吞吐的态度中察觉了什么,白冽予温声开了口,凝望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鼓励。
瞧着如此,回想起当年他师兄弟二人一起于山中习艺的过往,凌冱羽心下虽仍有些顾虑,却终还是一个颔首,道出了那个他仍在京里时便已于脑海中大致成型的计划:
“我只是在想……既然‘门主’是这个样大的一个威胁,那么,比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严防他的突袭,反客为主出手将他留下会否是个更好——甚至可说是一劳永逸的选择?”
叙述的口吻略带试探,可串联而成的字句,却是足教任何熟知内情的人都为之一惊的大胆念头——一旁的西门晔早就听他提起过,又从未真正对上关清远,表现自然还算平静;可对侧的二人却只怕是年轻一辈里对那位绝代高手的【淫威】体会得最深的人,自不免有了片刻地默然。
“所谓的初生牛犊不畏虎,想来便是如此吧……真是让人怀念。”
待到内心的震惊稍加平复,东方煜立时便是这么一句感叹脱口,瞥向身旁的情人的目光却已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交杂。
年轻的碧风楼主从不是怕事的人,面对危险也绝对有奋力一搏的勇气。可与那位长辈几回合交锋下来,那种绝对的无力感却已在内心深处留下了阴影,饶是他依然有那种阻挡在关清远面前护着情人的胆识,却是一种更近似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而非那种足以战胜一切艰难的豪情,这才有了眼下的一番感叹。
明白对方意下所指,思及在一个多月来暗无天日的船中岁月,以及男人在那之间所禁受的莫大痛苦,白冽予心中一痛,虽明知现下犹在议事当中、对面还有个急着想抓住他错处找回场子的西门晔,却仍是略一向前、将头靠入了情人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一切都会过去的。”
曾经用来安慰师弟的言词,如今却是不带一丝温度地低低落在了男人胸膛间;半垂的眼帘之下,幽眸间曾有的一丝轻松与嬉闹玩味亦已褪尽,余下的,只有足以教任何瞧着的人都瞬间凝滞了突袭的墨色与冰寒。
周身的吐息,亦同。
见白冽予明明是一派【小鸟依人】地靠近了东方煜怀里,给人的危险感觉却反倒成倍地直直往上窜,西门晔心下暗凛,遂一个抬手阻止了同样察觉了异样有意出言关切的情人,而由自个儿代表着主动开了口,问:
“冱羽和我都未曾与门主正面交过手,这些自然也仅是单纯的灵机一动……若二位觉得此计并不可行或是有什么顾忌,一切便就此作罢。”
“……那倒不必。”
知道是自个儿和煜的反应给他们传递了错误的讯息,白冽予淡淡一句脱口,音调稍见平缓,整个人却仍上了瘾似的赖在了情人怀里,而连个头也不曾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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