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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立即偏移话题，“还有啊，你们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那个一直跟着咱们的黑衣人，似乎是比尔博的儿子！据说死掉了……”佛罗多嘴里的苹果落到地上，他十分诧异地盯视梅里，好像要盯出个洞。“你听谁说的？是真的吗？”那就对了，没错，就是这样，难怪他看见那个男人眼熟，原来比尔博曾经画过他的画像，确实是那张脸，比尔博也说他的儿子死了，自己还惋惜了一阵子，因为那毕竟算是自己的兄长？还是其他的什么，他不清楚。

心里的烦闷感顿时消散，他扔下甜点和水果，刚跨出一步，又迅速折了回去，装上自己看上的种种食物，步上了比尔博的后尘。

“所以说，我们都是注重家庭的霍比特人。”山姆作了总结。

艾尔莱特坐在阴暗的石头角落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不懂那个矮小的家伙为什么一直凑过来，自己凶他都赶不走。后来小的也来了，他捂住脸，再次往石头堆里缩了缩。

“嘿，艾尔莱特，是我，佛罗多，你要不要吃……”

“我都说了让你们不要管我了！”艾尔莱特终于爆炸，他再也忍受不了了，拨开眼前挡住视线的灌木丛，他夸张地脱下衣服，露出了上半身肌肤。“你们看看，恶心吗？是不是很恶心？我什么都不是，不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是你们其他人的什么朋友，我谁都不是，过去不是以后也不是！”遍布全身的裂缝在月光照耀下显得黑暗而恶心，那一道道伤口就像是软体动物在攀爬舔舐，又或者像是多脚昆虫肆无忌惮的炫耀。

谁也不会喜欢他……艾尔莱特暗暗嘲笑自己，明明知道的，他只是泥土里创造出来的生物而已，不，连生物都不算，一个苟延残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掉的物体罢了。

“哦……上帝啊……啊……”比尔博捂住自己的嘴巴，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流了出来，“我早该知道，当初他们把你从我手中夺走时我就该知道了，他们只把你当武器，根本不把你当人看。呜……那么疼……艾尔，我的小艾尔，不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最爱的儿子……”他扑上来拥抱住了那具丑陋的身体，平常连艾尔莱特也恐惧去看的身体，他坐在那，胸前贴着霍比特人，他哭泣的声音是那么婉转，萨鲁曼父亲从不为他的满身伤痕哭泣，他只需要去做任务就够了。

这就是拥抱吗？

佛罗多也揉着那双闪亮亮的蓝色眸子扑了过来，挂到略显高大的艾尔莱特身上，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温暖，夜兔低下头，就这一次……反正萨鲁曼大人也察觉不到……就一次，他伸出双手回报了他们，自己却没发现，他没再管萨鲁曼叫做父亲了。他找到自己真正的爸爸了，一个在乎他的伤疤，在乎他疼痛的男人。

艾尔莱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香甜地沉醉在柔软的床铺中了。萨鲁曼大人的铁塔里到处是钢铁般的混合物，每天都会有半兽人们工作的噪音，他习惯了。但他其实是不习惯的，他喜欢安宁，喜欢小孩子吹着口哨在前面奔跑，而不是半兽人拉着树发出蠢不垃圾的尖啸声，难听的要死。但他还是从这温暖的睡眠中苏醒了，抬头是天空，这里是没顶的房屋，也不需要，他慢慢爬起来，比尔博正在一边阅读着什么，看到他醒过来，连忙端了早餐来。

他从来没被人这么照料过，看着那人满脸褶子的笑容，艾尔莱特轻轻笑了，还是傻笑。“嘿嘿。”虽然不知道这表情有多糟糕，但看霍比特人赏给他一个栗子就知道大概挺糟糕的。“快起来吧，一会儿使者们就到了，哦，对了，精灵父子们听说了你的事，也要过来。莱戈拉斯一直在问我你的事……你还记得他吗？”

艾尔莱特想了想，摇头，他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好吧，或许他会很伤心，但你还是自己跟他解释比较好。”

“……”不理解。但艾尔莱特还是听从了比尔博的话，换上了精灵给他的新衣服，终于不是一身黑了。比尔博满脸兴奋，“嗯，这才是我的艾尔莱特，那个老巫师什么眼光，给你那种衣服穿，不用担心，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再让你回去的。”听着他的话，男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又不忍心让霍比特人伤心，也就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不回去，也许在不远的某一天就死了吧。

那样也挺好的。

☆、第二十章 结局（改作者有话说）

莱戈拉斯迫不及待地冲在最前面，瑟兰迪尔几次叫住他都只是换来回头的一个笑容罢了。精灵王者骑在大角鹿上趾高气昂，只有十余个人的队伍也显得高大上起来。为什么只带这么点人呢？明明王和王子都出动了。事实上，本来瑟兰迪尔只是出门送行的，结果听说某位旧识出现后，送着送着就过来了。一个短期旅行而已，还需要跟自己的臣民交代吗？瑟兰迪尔倨傲地想着，更何况这可是自己儿子最危险的一次旅程，自己不送送怎么行！王依然每天都为自己找无数借口。

“艾尔莱特！艾尔莱特！”甫一进入瑞文戴尔就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的莱戈拉斯下马奔跑着，精灵们默默跟在身后充当着人形支柱，伟大的王本来想呼唤回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要这么不成体统，但儿子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瑟兰迪尔抚了抚额头，与前来迎接的埃尔隆德寒暄起来，就连甘道夫都凑起了热闹。精灵王子跃过台阶，然后看到了正跟霍比特人眉开眼笑说着什么的朋友，立即高兴地拥了过去。

艾尔莱特愣住了，毕竟忽然被一个比自己还高而且格外耀眼的精灵猛然扑过来不是谁都会遇见的事！

比尔博笑了笑，一双大脚丫子在空地上乱踩，很快跑出了艾尔莱特的视线范围。男人一阵心慌，但身上的精灵让他没地方可去，而且他柔软的发丝让他心痒痒。“你发质真好！”来自高空的灼热紫外线让他再次披上了斗篷，听到熟悉的话语，莱戈拉斯握住对方的肩膀将对方看了个仔细，结果艾尔莱特眼中的陌生伤到了他。“你……不认识我了？”

“哦，我想我应该认识你，因为那个霍比特人，嗯……比尔……博，说你认识我。他说是我爸爸，其实我也不大明白你们怎么都认识我。”

对方的表情不像作伪，莱戈拉斯一脸担忧，“天哪，原来Ada说的是真的，你没事吧？有没有被那帮半兽人怎么样！”翻过他的胳膊细细查看，就看到了那些极深的裂缝，他不可置信地望了艾尔莱特一眼，“身体……”男人陡然移开身体，昨晚上莫名其妙的发飙已经让他觉得很难为情了，他现在正处于最开心的时段，不想让可能出现的伤心的事情发生，比如因为自己那些伤疤所引起的恶劣事件。

他裹紧斗篷，“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我身上没啥，你不用看了。”

“我不信。”莱戈拉斯说着就去揪他的衣服，光天化日之下，艾尔莱特顾虑着不能被对方看见裂痕，也没想着其他，只是不停地躲啊躲。结果等精灵王和领主偶然经过的时候，都一副言语不能的模样。“莱戈拉斯，你在干什么！”瑟兰迪尔不怒自威，看到是自己的父亲，王子殿下放开了被折腾的面红耳赤的男人，走过去弯腰行礼，“Ada，他……”

“我看得见。”王把自己的儿子扫到身后，他走到近前，捏住对方的下巴，正如以前那般，“你怎么敢，再次，把我的儿子……”

艾尔莱特看着眼前漂亮得过分的男人，坏心眼地喊了句，“姐姐好！”然后收到一双双震惊莫名的眼神，瑟兰迪尔有了抵抗力，是的，他当然有抵抗力，五十年前就是这句话，五十年后还是这句……“你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嗯？不会再招惹我的儿子，否则我会亲手杀死你。”

艾尔莱特眨眨眼睛，“不用姐姐动手啊，我会自己死掉的。”他又凑过去，在瑟兰迪尔耳边，“不要告诉比尔博，反正估计这里只有你希望我死，所以我只跟你说。”

“……”王重重吸了口气，放开了捏着对方肌肤的手，向后扭头，看着一脸紧张的霍比特人，“他要死了……”

艾尔莱特登时一双大眼睛瞪得比座狼还大，他被这精灵的不守信用惊到了，虽然其实对方好像也没答应他什么。不过，是在报复吗？报复他叫她姐姐？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了？他后退一步，“你认识我？”比尔博跑过来在他身上乱摸一气，好想他马上就要死了。

“我认识你？你还有脸问这样的话……”他看起来在气头上，艾尔莱特沉闷着低头反应片刻，然后一脸认真，“你是我妈妈？”

“……”这是瞪大眼嘴唇微张面色有些白的精灵王瑟兰迪尔。

“……”这是彻底被吓到已经110+马上就要入土忽然自己儿子告诉他有妈妈了要昏倒的比尔博·巴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