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仍在絮絮叨叨:
“……先帝经常叫我过去,问我这糖饼卖多少钱,今天生意好不好?有一次,我亲耳听见先帝对你说,孩子,要记住,民生是国之根本,无论几时都要善待百姓,体恤苍生,这是一国之君应守的本分。少主,先帝他是真疼你,所以才会对你谆谆教诲,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少主也继承了帝位……你问我的意见,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有啥不满意的?听说少主前几日操心迁城的事,劳累昏倒,我就心疼呀,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这头说着,忍不住以手拭泪。
小伙子一面搀住老人,义愤填膺道:
“爷爷,那些人胡说八道,说夜帝是伏魔岛的人,我一个字都不信!城主明明是在夜帝城出生和长大,如果不是为了大伙着想,怎么会现在还抱病同我们留在城里?”
旁边的人也纷纷抢着道:
“是呀,我们都不相信夜帝是魔族的人,一定是外面的人在捏造污蔑!”
“既然城主决定搬城,必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们照做就是。城主要我们撤到哪儿,我们就撤到哪儿,绝不啰嗦!”
“少主你多保重,不必为迁城的事太过费心。”
这么多人围着他,虽然偶有怨言,说的大多是关切、体谅的话。老实说,他之所以现在未曾撤离,绝对与关心民间疾苦、先天下之忧而忧之类的理由,八竿子搭不上关系,更未料到众人会如此反应,浑身十二分不自在,尴尬地收回衣袖,清咳道:
“你们……怎么不早些离城?”
那小伙子一拍胸脯道:
“为了照顾俺爷爷啊,不然我早从军了,一定和夜帝你战到最后,誓死守卫夜帝城!”
“对!我们也愿意保护城主,与城主同生共死!”
“还有我们!誓与城主和夜帝城共存亡!”
……
面对这一片呼声,易逐尘心中似有一股热流涌过。他素来视人命如草芥,无论对自己和他人的性命,皆是如此,从未试过用生命去捍卫什么,也不会理解这种感情……这究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还是上天给予的奖赏?
在回去的路上,直到月神殿的宫门前,他忽然问跟从的云霄使:
“孟扬,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真的比不上九州?……算了,我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我何必跟他比?不管你们觉得好不好,与我何干……”
没有等到回应,他已觉得意兴阑珊,更不在乎将会得到何种答案。
“少主,比不比得上,臣不敢断言。臣只知道,无论是我、苍衍、冯虎将军,包括肖简、殷大哥他们……还有很多人,都愿意为少主而死。”
这是年轻人含泪的回答。
****
与此同一天入夜,城外的银月亲王帐营,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以灵剑之盟排名第22位的鸿雁山领主为首的一众领主们,均反对围堵夜帝城的城民。用他们的话来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百姓何其无辜?无论那大魔头的所作所为,与城民无关,应放任他们自行离开,躲避战乱,以集中兵力全力攻城。”对于摆在南门外的“诛魔阵法”,完全没有必要,只会滥杀无辜,背上屠戮平民的恶名。
另一边以十七大门派为主的江湖高手们则认为,魔军觊觎在旁,围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拿下夜帝城,必不能放魔族进去;从来以“大义”的名分,总不可能面面俱到,牺牲在所难免。
“诸位领主所言极是。本王并非滥杀无辜,罔顾人命,而是那魔首冥风以城内民众作要挟,企
图浑水摸鱼,阻止我们进城,自己趁机逃离,一旦让他把城顺利搬完,等于让魔军接手西州。本王也不是非得赶尽杀绝,只需再等多几日,届时得天时地利相助,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坐在主帅位置上的银月亲王这样说道。
帐营外响起奇异的声音:“呜——”
这声音凄厉悠长,在荒郊野岭的战场格外清晰,甚是骇人。接着从四面八方汇入更多的狼嚎,越来越近,让人听得心头发毛。帐外刮过阵阵腥风,狼影重重!
“快看狼群!好多狼!”
透过掀起的毡帘,营地的士兵一片慌乱,被狼群追逐得四处逃窜,燃起一支支照明的火把。
毡帘“呼”的一动,一匹毛色油亮、身型矫健的母狼张牙舞爪扑进来,气势凶悍地跃上帅案,后腿在案上一蹬,又从另一头跃出大帐。
帐营里的人全站起来,来不及拔出兵器,那母狼已不见踪影,帅案上留下一张字迹潦草的便笺,写着八个大字:
“明日酉时,棋盘山头。”
远处传来女子娇媚的笑声:
“冥风大人约请银月亲王,明日酉时,掌灯之前,在北门外的棋盘山头单独相见。请亲王准时赴约,如果带上一兵一卒,便是心虚怕了我们冥风大人,那就不用来了!”
笑声妖魅入骨,竟似那母狼所发。帐外的狼群也随同离去。
众人尽皆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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