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团血已经飘了过来,张书鹤回过头用左手半托在空中,感觉到身体似乎在招唤着这团已经离体很久的血液,因为当初炼制禁术所用的必须是自己的本源之精才能够操控仆兽,而本源之精区别于普通精血,一个在于可以慢慢调养恢复,一个相当于肾脏,摘去后永远不可复元。
而这时,这团本源之精又要重新回到体内,这无疑是自黑豹化形之后,他最渴望的事情,但是他脸上却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反而深深的皱起眉头,以前他试探过数遍,金斩元都不曾露一丝一要将精血重新归还他,似乎还有以血挟制之意,这多少在张书鹤心底留下了警惕和拒意。
但是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的,毫无防备的将那团血液归还了自己,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金斩元此人一向自负自私,居然会将吞入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实在是想象不能。
他目光再次瞥向了前方洞口,脑中忽然有了个模糊的想法,难道它是怕危险时,血团在他体内会进而连累自己?
此时,前面十米左右的洞中已经传来了一些声响,而外面那些血藤似乎察觉到有东西在接近本体,现出了狂燥之意,攻击又增加了数倍,邱洞主及余下人等正在拼命牵制。
张书鹤顿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目光放在了手上的一团精血上,随即深吸口气,张嘴将血团吞入体内,毕竟是自己的本源之精,一接触身体便极快的溶入其中,他顿时感觉到身上之前因阵法抽取的生命力及精都快速的补充起来,就连吸收果酒中的灵气也快了一半之多,就像是本来是半管血突然被填满整管,要溢出来的那种澎湃感觉。
可以说,本源之精的复元是张书鹤有始以来最巅峰的时刻,而此时刘道士和蓝士及组里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一干学徒都震惊的看着张书鹤。
此时在血藤的猛力攻击下,组里刘道士和张书鹤还站在原地,而刘道士已经全身颤抖,脸上滚出豆大的汗滴,似乎已经支撑不下去,而相比之下张书鹤却是红光满面,哪有半点竭力之象,加上之前突然出现一只豹子,又吞了一团血的诡异现象,他们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那妖藤之前所说的高人,根本不是蓝衣,而是眼前这个一路上被人孤立的学徒,震惊之余更是萎靡胆颤,此人竟然是深藏不露,先前有得罪的地方,只盼望此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其它人倒还好,那蓝衣数次跟张书鹤作对,这时在地上竟是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张书鹤此时哪有时间理会他们心中想什么,刘海等人正站在身后,之前见大阵撑不住了,他频频看向张哥,不知道张哥为什么一直没有伸出援手,此时见状立即惊喜道了声:“张哥……”你可算是准备出手了!
本来想上前,张书鹤却是双臂一振,力道将刘海震退了三步之远:“退开!”低喝了声后,他微展双臂,半拢于胸前,这是怀抱虚谷之势,然后双手一翻,手指间挟制木符慢慢向上一抛,然后又目冷淡之极的看向远处的那个想要和本体归一的血藤,唇边不带温度的微微一笑:“想走,没那么容易了!”
此时邱洞主布下的符阵,里面的符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只独独洞主和数名道士在强撑,虽然洞主的法力不弱,但是继续下去阵法持续不了多久,而张书鹤在此阵当中站了十几分钟,早就将阵法运行看透七七八八,这套上古阵法,本来就是用得七星符布下,可攻可守,可困可退,只是邱洞主只有其中两张,一枚在邱洞主手中,就是那把金色的小剑,而另一枚火球术在后面连云道长手中,剩下的五张符都是洞主多年研究的替代品。
就是这样一个缺少七星符,可以说是残破的阵法竟然能抵挡那妖藤十几分钟的攻击,研究出此阵法的邱洞主已经可以说是一位难得的阵法大师了。
既然邱洞主已经布下了大阵的基础轮廓,那么剩下的就由自己来完成吧!
随即双手手指在胸前变换了数个手势,只见刚才抛出云的七张桃木符分别射于大阵各个方向,然后符中金芒一闪,七张木符竟然犹如摩天轮一般开始在大阵四周缓慢移动,每一次移动阵法的光罩就会凝实一层。
而另一套七星符则是射出阵外,落到血藤的四周变得忽隐忽现,也如阵法中一般开始围绕着慢慢血藤转动,每转动一次,就会有金芒连线而成,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将血藤困在了其中。
邱洞主在见到那位隐秘的高手终于出手后,心中是大松了口气,虽然这位高人年轻的出乎他意料,但是他清楚修道一途中讲究缘法,年轻者有时比年长者更突然接触大道,不过,是在看见七星符时,表情立即变得激动了起来,“七星符?居然是两套高级的七星符……”喃喃说完竟是眼角湿润起来,“祖师爷显灵,天不弃人啊……”
第108章
张书鹤不断以七星阵对邪藤的猛烈攻击进行抵挡和防守,其实他的目的并不是要灭杀它,因为只要本体不死,这产生一丝灵智的妖藤就不会彻底消亡,所以,他所说的一切只是困住它,拖住它,等到本体被黑豹击灭,这丝灵智自然就会烟消云散。
但是他也十分清楚,要灭杀本体的难度很大,恐怕这会是一次持久战,就算他暂时利用符阵与妖藤拼个不相上下,但是只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消耗巨大不说,恐怕连喘的时间都没有,张书鹤瞥了眼前方仍苦苦支撑不放弃的邱洞主,随即自空间取出一只手腕粗细,笔筒般高的桃木筒然后大声道:“邱道友,接一下。”
桃木筒抛的力度不大不小,正好邱洞主伸手间就能接住,他疑惑的打量木筒,只觉得的做工粗糙至极,毫不起眼,但是打开上面的塞子,顿时一股清香味便满溢出来,单是闻着味儿,疲惫的精神便是一震,里面是满满的一筒果酒。
“支撑不住时喝上一口,能解解乏。”张书鹤遥遥向他做了请的动作。
邱洞主听罢不疑有他,立即仰头灌了一口,全然不顾后面两位道士的警惕眼神,毕竟就算知道张书鹤是高手,但是此人一直隐藏身份不知根不知底,来历也都不可知,这个情况下贸然喝他的东西,怕里面有不妥,之前那妖藤扮成人带来吃食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无论何时,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过邱洞主却全无顾虑,喝完后只觉得入口清香有些淡淡的凉意和葡萄的香味,随即便在体内化成一股暖意,行走遍走,原本就枯竭的法力顿时恢复了两分,并且正以平时几倍的速度在慢慢恢复。
邱洞主顿时眼前一亮看向桃木筒,以他多年之见,这筒内并不是普通的葡萄果酒,恐怕是掺入了某些罕见灵果其中,这世上本就是末世,普通的植物都越来越少,像灵果之类更是极为罕有,即使得到一两颗,也属于是稀世之珍,这位高人居然如此大方的将酿好的灵酿慷慨赠与,这胸襟之宽阔实在是令他汗颜。
当即将那桃木筒塞子盖上,然后回身抛向张书鹤,并开口朗声的感激道:“多谢张修士赠的佳酿,老道能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这佳酿十分珍贵,老道喝一口就是天大的福气,可惜老道修为尚浅,怕有些拖后腿了,所以,这灭邪物的阵法可要仰仗张修士……”
这邱老道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古板如老学究,张书鹤听得直皱眉,抬袖一挥便将桃木筒又阻了回去,邱老道以为他大方,实际不然,因为空间中他储备了几十坛酿好的果酒,可以说取之不尽,这一筒他还不怎么放在眼里。
而且觉得可笑的是,这邱道长以为自己与他一样心系人类存亡的热心人士,而事实上,此时的他心中已经有些懊悔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不无道理,大概是在封闭的环境中,又受到这邱老道洗脑影响,脑子不知怎么一抽,才做出了与他们一起歼灭邪藤本体的愚蠢想法,竟然全不顾事败的后果会如何。
如果不灭血藤,天大地大,他与金斩元倒也不是没有容身之地,不过是出入小心些罢了,而现在金斩元去灭杀血藤本体,成功了倒也好说,两败俱伤也算是胜利了,但是如果失败了,那这里所有的人,包括自己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他的修道之路也从此断绝,再没有以后了。
张书鹤是如此惜命的一个人,此时居然为了人类要献出自己的生命,做名留千古的大英雄,他想一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可笑的很。
但是,这确实是自己做了,黑豹估计此时也进入了那地下“心脏”之处,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步,张书鹤要做的只能是咬着牙牵制住眼前这个开了灵智的邪藤回到本体当中,看着现在邪藤的攻击状态,恐怕黑豹已经对本体展开了攻击,灭掉本体已经是不易之事,若是灵智回到本体中,恐怕就更加不容易对付了。
张书鹤尽管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愚蠢,但却没有放弃攻击血藤的半点机会,极为冷静的控制着阵内和阵外的两套七星的节奏。
在这样激烈的斗争中,时间是最为难熬的,而张书鹤的那筒果酒已经被邱道长和他手下还有战力的几个弟子喝完了,张书鹤也是喝了十余筒。
他以前利用闲余时间画出的三十几套高级七星符,在从凌晨到中午,再由中午到晚上,一天一夜后,直到东方又微微露了白,这么漫长难熬的时间内,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而阵法内所有的人都已经拿崇拜而又异样的目光看着阵法中,仍然从容不迫的操纵符阵进行攻击的人。
这,还是人吗?因为在他们心中,邪藤这东西原本就是极为变态的邪物,除非人类又多取胜,单个绝对不是它们的对手,而这个人竟然和这变态的邪藤斗了一天一夜,还没露出败象,实在是变态中的变态。
但是只有张书鹤心中知道,虽然他此时面不改色,但是心中却是极为焦急,手中的符已经用得差不多,之所以硬撑到这时,是一直在等待着地下黑豹的动静。
黑豹已经不是他的仆兽,所以无法轻易探知它现在的境况,而神识也在不断操纵着符阵,分不出多余去窥探地下,只能从地下传来的一些声响和被他困在符阵内的邪藤进行判断。
在消耗了一天一夜后,这邪藤明显有些萎靡,进攻也不如之前猛烈,并且时不时的在符阵内四下逃窜,似乎急切的想闯出阵与本体汇合,从这一点看,张书鹤猜到它本体一定是重到了不轻的攻击,只要黑豹还在地下本体处,那他就绝对不会让这丝邪藤灵智和本体汇合,左手一翻又灌了口果酒,之后阵法中的攻击比之前双猛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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