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铭秋合上书,嘴角勾出个自嘲的笑意,心道,原来自己竟是个有违伦常的产物。不过,这也是报复他母后最好的方式。她母后弑夫夺权,这些年来,视他为傀儡,垂帘听政。狠毒如此的一个女子,也有她的弱点,那就是她的生身爹爹。
铭秋记得,当年他父皇刚刚驾崩,他就躲在父皇的灵柩边,偷听到了他母后跟舅舅的对话。当时舅舅问母后,皇上是不是她杀的?母后没直接答,只说:如果我在这个宫里被欺负了,爹爹会痛心的,所以我不能被欺负。我更不能让爹爹白死,我必须得到更多!褚铭秋已经记不清当时听到这话时的感受了,但从那天开始,母后便不再是母后了。
褚铭秋随意翻看着手中的书,书上说男子结囊生子从孕初到生产都痛苦异常,为了报复母后他需要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痛苦嘛?褚铭秋把书扔在一旁,心里甚是烦躁。小明子端来了茶水,看他主子一脸不悦便识趣的离开了。小明子前脚刚迈出门槛,迎头就撞上了他最不想碰到的人,太后身边的苏嬷嬷。
苏嬷嬷把一本折子交到小明子手上道:“这是太后拟的,你去交给皇上!”小明子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求道:“我的好嬷嬷啊,皇上现在正烦着,您这不是要奴才的脑袋嘛!”
苏嬷嬷万分理解小明子的处境,她拍了拍小明子的肩,给他鼓劲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小明子听了这话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捧着那烫手圣旨,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涵景帝身边,用最快的速度完“这是苏嬷嬷送来的,请陛下过目!”便脚底抹油了。
不多时,小明子就听见了内室里传来了噼里啪啦,叮了桄榔的声音。褚铭秋撕碎了手里的折子,掀翻了所有能掀翻的物件,打碎了所有能打碎的东西。铭秋咬牙切齿的站在满目狼藉的屋中,大叫道:“小明子,给我传侍卫李祥。”
他的母后竟然让司徒去戍边,司徒是他儿时的玩伴,现在唯一可以说说心理话的人。褚铭秋怒火中烧,他要报复他母后,不惜一切代价。
两个月后,一碗黑漆漆的浓汁送到了褚铭秋的面前,想起前几日送司徒离京时的情景,褚铭秋心里一横,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片刻后,褚云明觉得腹中升起了一团火,烧得他热辣辣的疼,那团火似乎又幻化成刀剑,撕绞着他的血肉。
褚铭秋痛得大汗淋漓,小明子吓得魂飞魄散,他趴在褚铭秋身边,惊慌无助的道:“陛下啊,您到底是吃了什么啊?奴才去传国舅老爷给您看看吧!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小明子也不活了!”
褚铭秋拽住小明子的手,用力的攥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哪也不许去,就给朕待在这里,否则朕要了你的脑袋!”
他主子真动气了,小明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手痛得要断了,然后就麻到没有什么知觉了。小明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陛下似乎不疼了,睡着了。又惊又怕的小明子哪里也不敢去,就趴在龙床边睡了。
转日,小明子醒过来,龙床上已经空荡荡了。小明子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大亮,他心道不好,竟然睡过头耽误了早朝时间。小明子伺候涵景帝多年,这种错误海从没犯过,正当他奇怪为什么会睡过头的时候,就看到皇上的枕边有封信,还是给他的。小明子打开信,顿时汗如雨下,他双腿抖着,跌跌撞撞站的起来,急急忙忙的往太后寝宫跑去。他的陛下在信里说:朕已出宫,勿寻!
作者有话要说:小受终于出现了~~~
3、相遇 ...
褚铭秋后半夜就已经溜出了皇宫,他看到天亮的时候城门照常开了,便知那安眠香对小明子起作用了。他悠哉游哉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出了城。他得去给自己的孩子找个爹爹。褚铭秋原本打算让司徒剑做孩子另一个爹的,可是司徒剑已经被他那个母后遣去戍边了。
褚铭秋知道不出多时,这城里城外就得有数不清的人明里或暗里寻他,所以他得尽快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虽说大隐隐于市,不过以宫里侍卫们的功力,不消半日就能把整个京城翻上一遍。然而城外的村庄也不是褚铭秋理想的落脚地,如果他真的在那里生下了孩子,所有可能牵扯其中人都难逃一死,他不想大开杀戒。
小的时候,褚铭秋也会到外公的山寨里玩,那时他跟外公游山,偶尔会碰上几个猎户,他们生活在深山里,周围鲜有人家。褚铭秋觉得那种地方最适合落脚。若真找一个五大三粗目不识丁粗鄙不堪的人做自己孩子的血亲,褚铭秋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这个做天子的也不好妄开杀戒。
褚铭秋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外公住的云明山了。他现在绝对不能被人找到,所以外公那里是不能去了。于是褚铭秋调转马头往西面的云台山走去,云台山的山势比云明山险还地处偏僻,他想先到那里去碰碰运气。
褚铭秋刚走到云台山山脚,远远的就看到前面的田地里有个人,小麦的肤色,高大的体格。褚铭秋顿时两眼放光,就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
“小哥,我迷路了,能否借宿一晚?”褚铭秋走近对田里人道。
魏霄翰抬起头来,阳光刺进眼里,让他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只见到一匹漂亮的枣红色马上坐着一个身着浅蓝色锦袍的少年。“你要去哪里?兴许我能告诉你!现在天色还早,我看你还是赶路的好!”魏霄翰诚心的建议铭秋。
猎物在此,他哪里也不要去,铭秋佯装忧郁的感叹“路是知道的,迷路的是心。”
“啥?心迷路?它不就在你左心口吗?它还能去哪啊?哈哈!”魏宵翰换了个角度终于看清了来人。只听得嗵嗵两声,心口仿佛有大锤在凿,竟有人能生得如此好看,简直分不清是人还是仙。
粗鄙!淫·贱!褚铭秋被人用般痴迷的望着,心里十分不爽。
沉默片刻后,魏宵翰终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着自己的头发说:“呵呵,失礼了,失礼了!我只是实在没想到在这种荒山野岭里竟能见到你这般好看的人!”
“小哥谬赞了!朕能在这里借宿几晚嘛?”褚铭秋嘴上口气谦和,心里早把这人生吞活剥了好几遍了!
“朕?朕是谁?你叫朕?不是皇上才能叫朕嘛?戏文里都是这么唱的”魏宵翰没心没肺的问。
褚铭秋不动声色的倒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心道:还好这人够傻,不然他就暴露身份了。褚铭秋装出害怕的样子,喝斥魏霄翰道:“我叫真不叫朕!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人听去那是要砍头的!”
看铭秋那君若寒蝉的样子,魏宵翰笑得更欢了“哪有为了一句话就砍头的,你还真是好笑,再说那皇帝在老远的京城里呢,怎么能听到我说话!”
为一句话而死的多了去了,这人还真没见识!铭秋止不住的腹诽这村夫。
魏宵翰见褚铭秋不说话,便问:“你叫真什么啊?”
褚铭秋想了想,他现在的名字是从那个死去的外公那里来的,那假名字就用活着的那个外公吧“我姓怡,叫怡真!小哥贵姓?”
“我叫魏宵翰,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你就叫我阿翰便好了!”
褚铭秋没心思去关心魏宵翰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反正几个月后,眼前的人不过就是一具尸首罢了。
对于铭秋要留宿的请求,阿翰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还热情的领着铭秋进屋。虽然他嘴上说屋子简陋希望铭秋别嫌弃,可话语里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倒是铭秋看到脏兮兮的土炕和破烂烂的家具后一阵阵的反胃。
阿翰自顾自的给铭秋倒水,滔滔不绝的说:“自从我娘死后我就一个人住,也没有茶可以招待,你如果不嫌弃就喝杯水吧!”眼前出现一个脏兮兮又破了瓷的大碗,铭秋本能的避开,阿翰脸上热情的笑容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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