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2 / 2）

看呐，可怜的孩子，让我摔碎给你看！

Gungnir破空而至，Loki仍然一动不动……他在等待什么？Odin耳后一个声音窃笑——“看清楚你是死在谁手上！”

王座上的幻影碎裂纷飞！Odin猛的回头，马背上的Thor已化成Loki的本体——红瞳蓝肤、头角峥嵘，手中高举精光夺目的冰刃，凌乱的黑发被风雪催动，织成一张兜头罩下的大网……借万神之父的一念慈悲，由远古蒙昧之时、自黑暗苦寒之地，孕育出的一枚邪恶种籽，此刻绽放妖葩！

对于人性这种东西，Loki一点儿都不好奇，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不相信Odin不会斩草除根，不相信Thor不会中途倒戈；更不屑考验——得了，人性不可能经得起考验！

一切，只能由自己的手来完成！

Gungnir将中未中之时，恰恰是威力最弱之时，此刻它的方向和力道已再没有变化的余地，这个机会被静待许久、稍纵即逝——Loki向不及回防的Odin挥刀刺出！浑身力量经由寒冰之匣凝聚、放大，杀气狰狞、熠熠生辉，笑容愉快得近乎颠狂……他爱极了一边逼视猎物的眼睛一边痛下杀手——只有鬼神不惧的恶魔才敢这么干。

万神之父啊，睁大你唯一的眼睛看清楚！是我，返乡人，Loki of Jothuheim，是我！

杀了你！

跃身半空中的Sleipnir猛的遭遇一股横向来的巨大力道，嘶声被惯倒在地，Loki一刀扑空，与Odin双双翻落马背，前者顺势召回Gungnir，才调转枪头，后者的冰刃已飞快抵上前者的脖子，他们互相挟持着跌在地上，却同时被使Sleipnir马失前蹄的罪魁祸首惊住了——

Thor天神般矗立着，金发怒散、胸膛起伏，大半身都挂着彩，好在多半是蓝色的。“你们疯了吗？！”他声嘶力竭的大吼。

“你怎么出来的？”Loki不信Thor能从里面把牢笼的门打开，再加上他这一身经历恶战的模样，地宫势必发生了意料外的变故。

“你的Geirrod将军——他的计划与你的略有不同。”Thor吸溜着鼻子，鼻尖挂下的血滴冲进鼻腔，令他咳嗽起来，“……他显然想干掉我。”

54.

不需多言，Loki立刻明白：Geirrod唯恐依自己的主意将雷神放虎归山，之后再没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除去这巨人族的心腹大患。于是趁自己对阵Odin时索性先斩后奏。没准儿，那野心勃勃的男人还妄想现阶段就利用寒冰之匣的力量反攻Asgard将其一举吞并——白痴，你根本不明白你偷走机关私自打开的牢笼中，关的是什么。那笼子与其说用来禁锢敌人，不如是说为保护同族，毕竟即使没有Mjolnir，Thor的危险程度也足以与一头冰原巨兽匹敌。Loki内心毫不同情的嘲讽着，这下，连葬礼上的眼泪都省了。

“没关系。将军候补多得是。”Loki拿嘴角撇向Odin，“怎么样，如果你现在杀了他，你就是Asgard之王，我不介意替你将这罪名揽下。”

“你发什么疯？那是我们的父亲！”Thor想去拖Loki起来，冷不防Odin给了他警告的一眼。

“我都懒得再说那句‘not my father’了。”Loki冷笑，“而且猜猜刚才是谁先动手？”

Thor狐疑的目光转向Odin，因对方眼中的倨傲转为沉痛。“父亲，你不能——”“看看他的模样！”Odin恨恨的大声呵斥，“他不是你的兄弟！他是冰霜巨人！”

“这你早说过了啊。”Thor打量了下冰霜巨人形态的Loki，虽是首次得见，但老实说除了肤色迥异外也没什么奇特之处，甚至五官和Aesir族人的差别都不大——大概因为Loki是返乡人的缘故——Thor在脑中甚至不小心用眼前这个形象替换了下Jarnvid的场面……咦，居然……也能接受？！他是有多重口味，听说父亲年轻时也没少和巨人族的女孩儿们胡闹——果然他俩是血亲父子。

“他要杀你！”Odin一边懊恼的提示这显然脑子还没跟上趟的家伙，一边维持着Gungnir和冰刃微妙的博弈，并非他缺乏暴起克敌的自信，只是尚顾及尊严，且不想在Thor面前与Loki 狼狈相杀。

“Loki没打算杀我！”Thor大声争辩，一半音量为掩饰心虚。

“你相信吗？！”Odin想笑，不知是面无表情的旧习难改，还是被风雪冻得僵硬，嘴角扯开斜仄的角度，“时至今日，你竟然还相信他的鬼话！当年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绝不再轻信的是谁？”

“当年承诺接掌王位后随便我怎么处置Loki的是谁！”Thor恼羞成怒的反问，“不然，你以为我在乎那些战功？我忙得两年都没回——你们，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他环指周遭冰岩后正蠢蠢欲动试图崭露头角的冰霜巨人们残党，显然正处于迁怒边缘。

“这蠢货……”如果不是手上占着，Loki几乎要深深扶额了，他固然说谎无数，但Odin的诺言又能诚恳到哪去？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两个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点上真是惺惺相惜，Thor倒像抱养来的。

“总之你们都给我起来！”Thor烦躁的吼，他不知该先去拉哪边，先拉哪边都仿佛给另一边陡添杀机。自觉成了局外人，他恼火的瞪着这场近乎幼稚的皇家战争——犹如Jothuheim的冰河运动，不可觉察却注定无法阻挡，几乎能看见它将脚下的大地缓慢撕裂出深深的沟壑，千百年的时间堆垒起来的牵系，忽然因为一把王座变得褴褛破碎、千疮百孔……Loki曾说，王座不仅仅是一把高背椅。其实，它还不如平常人家壁炉前的一把高背椅——挤挤尚可容两人并坐取暖。

“你们尽管自相残杀吧。”Thor说，声音比此刻头顶滚涌的乌云更压抑，白昼的风雪势头丝毫不减，远处次第传来隐隐如兵嘶马鸣的雪崩声，听得人心烦意乱，他盘腿坐下，恶狠狠掷出一句——“我就在这看着！”

Odin和Loki同时侧头对视，眼神都是一僵，内心退守一隅飞快算计——也许他们算计的思路都酷似——两人似乎各自有了答案，但又隐忍不发，等待势色变化再逞先机……

雪片中忽然掠过几片黑色的羽毛，Loki听见细碎到几不可闻的啾啾声。猛的，他跳起来向Thor扑去，刀尖直指Thor的脖子！

55.

之后发生的事Thor记得并不确切，它发生得太快：扑到眼前来的红瞳睁大了，似乎还缓缓滚动了一下……真漂亮啊， Thor忽然记起那盘产自Alfheim的珍品樱桃，在他们的争抢中被Loki打翻，红晃晃、骨碌碌的滚了一地，他们叫着、跑着、跳着，还踩烂了许多，拾捡时两人的小手都染满了鲜红的樱桃汁，他们互舔了手指，那味道甜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这次手指是蓝色的呢？自肩后喷涌出的蓝色血泉，和着泡沫飞到对面的Loki脸上，忽然那张脸迸溅开金色的火花，魔术一般消失了。Geirrod的女儿，Gjalp，或Greip——Thor并不确定，反正她们长得毫无分别——额头正中奔窜着鲜血，保持着手握冰锥的姿势自他肩背后萎靡倒地，身体由法术缔造的透明晶体渐渐呈现冰霜巨人濒死时特有的青黑色。当然，他见过，在Svartalfaheim，他曾眼睁睁的看着Loki在他手臂中变成这副模样。

Thor看着握着Gungnir的Odin，他不知道此刻他映在对方眼里的样子如何，只见父亲竟然虚晃着退了一步。

万神之父居然退了一步。

内疚？尴尬？恐惧？或者兼而有之，但Odin没有道歉，只是翻来覆去念叨着半句话：“我以为……”

他以为？当然，Thor能想见父亲误会的是什么：Loki不相信他，他不相信Loki，Loki也不相信他会相信自己……这就是一条毫无悬念的猜忌链，足以绞杀除了你死我活或两败俱伤之外的全部可能。

那张消失前的脸在Thor眼前反复播放：嘲笑。嘲笑是Loki最常呈现的表情，好像他偏要这么别扭的，挣扎的，死了又死的狠狠活着，以便好好嘲笑这个世界——

这个竟存在两名先后狠心遗弃他的父亲、却容不下一名爱惜他的母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