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雷斯垂德直到后者确定地点头,才回头向麦克罗夫特说:“让你的人为我准备热水和工具,还有,你可能不会想看这个过程。你可以在外面等着,完事了我会叫你。”
“没关系,”麦克罗夫特说:“我可以承受这些。”他的目光越过医生落在雷斯垂德身上。四目相接,雷斯垂德能感觉他的注视中带着的力量,那几秒的沉默比真正的言语说得更多。雷斯垂德胸中忽然涌起一股无法分辨的情绪,沉沉温暖地压在他心口。“虽然我并不是那个真正承受痛苦的人,但我会在这里看着。”
约翰来回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哈,”他低声咕哝道,声音低得只有靠近他的雷斯垂德才能听见:“这么说来,到底我还是赢了夏洛克一次。”
雷斯垂德想问他是什么意思,但约翰只是朝他挤挤眼睛,唇角挂了一个笑容,动手去拆掉他伤口的布条。雷斯垂德咬紧牙关,把所有的问题和痛苦□□都一并吞咽下去。
医生在处理完雷斯垂德的伤口之后离开了,保证他明天会再来看他,他得去告诉夏洛克雷斯垂德的情况,雷斯垂德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一直看不见夏洛克了——闹脾气的侦探拒绝到他兄长的房子里来,哪怕只是个暂时居所。
“他其实也挺担心你的。”约翰说,雷斯垂德对此的回应是嘲笑他,但立即咬着牙嘶嘶□□。缝了线的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像火灼过般刺痛,连带着他的太阳穴也在一抽一抽地疼。
“我真不敢把自己想得有那么重要。”他喃喃低语道,迷糊地听见约翰已经转过去在和麦克罗夫特交待。
“你得让人守着他……还比较危险……夜里发热……很可能情况变更糟糕……”
那些句子在雷斯垂德脑子糊成一团,在他眼皮沉沉地合上之前,接到麦克罗夫特关切担忧的一瞥。然后他就睡着了。
他深陷在炙热燃烧的一团混沌里,整个世界都在翻滚燃烧,连呼吸都带出火星。雷斯垂德在这个黑色的无底洞里挣扎,□□着,他一半还在梦里,一半挣扎在高热的地狱里——为什么他已经醒过来了却还没有摆脱那些火焰?水在哪里?谁来把这些火从他身上拿走——
“雷斯垂德。”一点冰冷的触感落在他的面颊上,雷斯垂德吸了口气,自觉地贴过去要求更多,他不情愿地□□着,当那双手坚定地把他按回去。“格雷戈,格雷戈,醒过来。”
雷斯垂德喘息着睁开了眼睛,一阵迷茫后对上了麦克罗夫特的脸,他朝着他俯身下来,冷静地看着他。
“水……”
他很快被给了水,冰凉的液体一入口即让他想感恩地□□,雷斯垂德在那双半抱着他的胳膊里瘫软成一团。
“你发烧了。”麦克罗夫特说,雷斯垂德很努力想跟上,理解他说的是什么:“医生提醒过我这一点,我现在要照他的办法来给你降温,不然这热度会烧坏你的脑子了。”
雷斯垂德只能回以一声含糊的哼哼。他半合眼,任由麦克罗夫特轻声吩咐着他的人怎么摆布他,那些冰冷的毛巾覆盖在他额头,擦过他的面颊、胸膛、四肢,雷斯垂德如释重负地呼气。
他依靠着麦克罗夫特,后者一只手半圈着他的肩膀,扶着他的头,无比娴熟地把水喂到他口中来。
雷斯垂德忽然意识到一件不可能的事,麦克罗夫特守着他一整夜?雷斯垂德惊讶地瞪大眼,转头想向对方确认,麦克罗夫特温柔地抚过他的脸。“现在睡吧,”他低声说,“我在这里会看着你的。”
雷斯垂德听从了这温柔的命令。
“比我预想得要好得多了。”约翰高兴地说,他检查雷斯垂德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过缝线处红肿的痕迹。“还有些炎症,但只是时间问题。”他向着麦克罗夫特咧嘴笑:“顺便说,发烧那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因为这区区小事被夸,雷斯垂德忍不住朝麦克罗夫特瞄了一眼,看他会不会觉得被侮辱了。没有,麦克罗夫特没啥表情,数日前在雷斯垂德病床边时安西娅向他传达某王公的示好时他也是这么一个表情。
雷斯垂德已经在麦克罗夫特的房子里呆了至少有一个星期,他不太确定,因为大多数时间里他都不在清醒的状态,夜晚和白天对他没什么意义。每次他一睁眼,就能看见麦克罗夫特,然后在雷斯垂德开口前,就立即让人带来他想要的东西:水、食物、换药。到现在为止,雷斯垂德还在他的严密监视下由人擦洗清洁了几次,说是严密监视,因为麦克罗夫特的样子就好像他离开一步那个人就要用毛巾勒死他似的。雷斯垂德都被他震惊得没好意思叫他出去。
幸好麦克罗夫特的常识还在,还没到要旁观他如厕的地步,但就算这样,雷斯垂德已经是受宠若惊了,惊得都不自在了。
“我什么时候能下床?”雷斯垂德问。
“别心急。”约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依旧是休养。等你差不多好了,你的身体会知道的。”
“我觉得我差不多好了。”雷斯垂德撒谎道,被二人齐齐瞪了一眼。
“雷斯垂德,听我说,我是你的医生。”约翰语带威胁,“只有我说你好了,你才是好了。你因为感到无聊而骗自己的感觉还是滚一边呆着去吧。”
“我总不能一直躺在这里,我得去确认我的工作,还有我的人没什么问题,”雷斯垂德抗议。麦克罗夫特送医生出去,回来就逮到他挣扎着想下来走动,于是雷斯垂德又被人摁回了床上,堂堂探长如此被罔顾人权实在是令人发指。“我不是假装世界没我就不行了,但我也不能这样撒手不管了。”
“我已经一切安排妥当了。”麦克罗夫特说,“夏洛克和华生医生会确保关照你的案子,没什么要担心的,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里。”
雷斯垂德翻白眼,他说得真是理所当然啊。“麦克罗夫特,我非常感谢你的慷慨和照顾,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谢——”
“无需客气。”麦克罗夫特转身去召唤门外的女仆进来给雷斯垂德更衣。
“——但我想我现在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了。”雷斯垂德举手阻止了那个女人接近他,把话说完。
麦克罗夫特静止在那一秒。他的眉间皱起几道小细纹。“……你的意思是?”
“医生也说了,我恢复得很好,剩下的都是时间的问题。我想我可以回我自己家里去了。”雷斯垂德补充道:“我是说,我不想再打搅你。毕竟你有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担心这个,完全没必要,探长。”麦克罗夫特说:“你在此不会影响到我,除此之外,我对你也有照顾上的义务,你的健康是最重要的。”
“你对我没有义务。”雷斯垂德哑然了,“如果你指的是婚约,我们彼此都同意解除它了。现在你的义务不是该对艾琳小姐吗?我真的不想变成阻碍或让你的未婚妻感觉到不便——”
“艾琳·阿德勒小姐不是我的未婚妻。”麦克罗夫特快速道,“很抱歉,之前让你误会了。但和艾琳·阿德勒定下婚约的另有其人。”
雷斯垂德瞠目结舌,“但那时候我说……”
“我没有纠正你,没错。”麦克罗夫特坦诚道:“我只是认为,既然我不日也会开始向另一个女士求婚,你的推测和事实也没有太大的不同。但眼下我并没有在任何一段婚约中,因此你也没有造成任何女士的不便。这样你就能安心住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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