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颤栗着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周蒙溪,你别骗我!我求你别骗我!你告诉我奇颖去了哪里?我求你老实地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她满脸慌乱,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外溢。“她说过,她死了也要守着我的。”她突然想到什么,又抓住周蒙溪,说:“你不是活僵尸吗?你不是不是人吗?为什么黑白无常不拘你?周蒙溪,你这个骗子,你说谎骗人!”
周蒙溪无言以对。她默默地看着几近崩溃的宁馨。人都是这样,只愿意去听自己愿意听到的,真话太残忍,接受不了、不愿意去接受。
宁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她是不是真被黑白无常拘走了?”脸上流露出凄厉的绝决。
周蒙溪点头。
宁馨起身,扭头就走。
周蒙溪跪坐在地上看着宁馨逐渐走远的背影心绪繁杂。宁馨与那只叫奇颖相处的情形犹在眼前,她们的感情一定很好,一定爱得很深。可如今,爱还在,人却阴阳两相隔。她失落地在地上跪坐着一会儿,缓缓地爬起来,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她出了地下通道,走出去没多远,就见到很多人远远地围成一圈,警笛声长鸣,有几辆警车飞速行来?
发生什么事了?周蒙溪慢慢地朝人群方向走过去,当她挤过人群,赫然看到宁馨七窍流血地俯趴在一辆黑色轿车上,那轿车顶被她压得变了形——
“太可惜了,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跳楼——”
“我的车啊,我新买不到一个月的宝马啊——他妈的,你死也挑个地方啊——”
寒意侵透周蒙溪的全身,她站在车子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宁馨,周身上下不停地哆嗦。
“警察来了。”
“让开,让开,都让开——”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退远点。”
“我说你,还愣着干什么?”有警察去拉周蒙溪,跟着看出周蒙溪的异样,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周蒙溪喃喃念叨句:“是我害死她的。”她转身,哆嗦着朝外走,没走出两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她翻身坐在地上,冲宁馨喊道:“生死相随很了不起吗?跳楼很帅吗?你死得好干脆啊!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我说有黑白无常拘魂你就信啊?”
旁边的警察听到周蒙溪这么喊,敏锐的感觉到周蒙溪跟这女人的死有关。
“你认识死者吗?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协助调查。”
周蒙溪瘫坐在地上,看到一缕轻烟从宁馨的头顶上飘出来,这缕轻烟呈白色还交着一丝丝彩色,就像一缕一缕不同颜色的丝烟缠绕在烟雾里。那是人的魂吗?
周蒙溪被警察带去警局送去班房蹲了一夜。
第二天警察审她,周蒙溪告诉警察,有一个与宁馨感情很深的人过世了,而宁馨因为与那人感情太深太牵挂,所以一直不肯接受那事实,一直幻想着那人还活着。她不想宁馨继续这样,就告诉宁馨有黑白无常,说有黑白无常把她朋友拘走了。宁馨看不到她朋友就觉得她说的是真的,然后跳楼了。
警察勘察过现场,也了解过宁馨的一些情况,宁馨的情况和周蒙溪说的基本相符,这事情的责任落不到周蒙溪的头上,就把她放了。
周蒙溪签完字,按完手印,刚走出大楼,还没有走出院子,突然后面有两个人追上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然后开始拳打脚踢。跟着一个中年女人哭着又扑到她身上对她又抓又打,哭着让她还她的女儿。周蒙溪抱头缩在地上,忍着身上的拳脚,不啃声,只是流泪。不是疼,她有一定的修为,有真气护体,他们的拳脚伤不到她。她是在心里憋着太多说不出的苦和难受,这几个月的经历,这几天的经历——世事无常、生死难料,活在人世间经受着太多太多的苦难。
有人上来把打人的人拉开了,有人把周蒙溪扶了起来。周蒙溪站不稳,又软软地瘫坐在地上,不吭声只落泪。她仰起头看着那哭得肝肠寸断和旁边气愤交加被人拉住还要扑上来的几个男人,他们被拉住动不了手便动口,冲周蒙溪破口大骂。
周蒙溪看着他们的怨怒愤恨,突然“呵呵”地笑出声。好笑,很好笑。如看戏剧般看着眼前这幕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剧目。
“你还笑!”一个中年男人挣开拖住他的民警,冲上去一脚踹在周蒙溪的胸口上。
周蒙溪结结实实地接下这一脚,然后爬起来,拍拍胸口上的鞋印子朝外走,她边走边大声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五阴盛!”她转身,定定地看着他们,朗声说:“可我已经不再是人!”展开双臂,运转体内玄功,真气流转,双脚离地悬空而起,在距地面约六十公分高处停下,勾起嘴角,“呵”地哼笑一声,落回地上,掌中劲起击出卷起一股风托着她的身体借助这股劲风的力道一跃纵出去五六米远,再几个起落,越过警察局前门院子,飘然而去。
被擒
周蒙溪晃到某高校的操场
快过年了,学生早就放假回家过年去了,偌大一个学校显得分外空旷冷清。她躺在枯黄的草地上抬头望着天上那悠扬的白云。今天的天气很好,少有的蔚蓝天落,白云朵朵,像绵花糖浮在空中——从小她就这样觉得,小时候从幻想着自己能抱着这样的白云在蓝天下翻滚。儿时的天空和此刻的天空一样,纯真纯净,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她充满梦想,而此时的她充满迷茫困惑。
突然,周蒙溪感到有异样,她坐起身一看,自己被五六个人包围在中间。站在她正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盘着头发,缕缕烫过的发丝垂于胸前,穿着一身很时尚的贴身衣服,脚上穿着一双高邦长靴,像是个挺有身份的人,气场挺足。她的手上托着一个罗盘状的东西,抬眼看看周蒙溪又低头看看罗盘,又摸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把周蒙溪上上下下看了看,然后,说句:“带她回去。”
周蒙溪再笨也知道大事不好,这帮人出现得古怪还要带她走!她运转体内能量,将劲气从掌中击出往地上一拍,借着那股劲气的助力腾空而起想跃过这帮人的包围圈冲出去。但下一秒,她的头“咚”地一声撞在玻璃般的透明气罩上,然后“啪”地摔回地上,背先着地,摔得她五内翻腾,差点没把腰折了。她躺在地上,疼得爬都爬不起来,什么叫飞得高摔得惨,这就叫!
周围的压力陡然增长,周蒙溪只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挤压她,压得她伸长身子缩成一团。她咬着牙,赶紧释放出内丹中的力量来对抗这股压力。她双手握拳,让能量均匀地分布全身在身上形成一层保护罩,再一点一点地将这层保护罩的力量朝外扩展,试着给自己争取点活动空间。但压在她身上的那股力量似乎不愿让她得逞,也加大压力朝她逼来。
压力越来越强,周蒙溪拼尽全力抵抗。她修炼不久,内丹也就普通的玻璃弹子那么大,根本禁不起消耗,照这样下去,耗也要把她耗死。周蒙溪不敢再耗下去,她把内丹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希望能做搏命一击撞开他们的束禁。内丹里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汇聚在双掌之上,她仰起头大叫一声“啊”奋力地把那股力量朝身前推去。
她击出去的力量撞在那股无形的气墙结界上,两股力量相撞荡出灵光,那层罩在她身上的结界也像电影特效般现出一层好看的荧光,在她释放的力量的撞击下摇晃。
站在她正对面的女人手里的罗盘一翻,背面居然是一面八卦镜。她把八卦镜对着天空,手上结下印结,再把八卦镜一转对准周蒙溪,先将一个“封”字诀通过八卦镜打入结界上,跟着又打出一个“镇”字诀。
“封”字和“镇”字先后落在那结界气罩上,强大的力量顿如泰山压顶般罩下,而周蒙溪因为放出最后一击已经力竭,再也承受不住更有力的一击,闷哼一声趴在地上,像一只背上被压上重碑的大乌龟,动都动不了。一条缠了铜线的红绳钻过去像藤蔓一般绕在周蒙溪的身上,把她捆成粽子般。
旁边一个穿着长款风衣的男人走过来,一把抓在那红绳上把周蒙溪揪了起来,像拖大麻布袋似的把动弹不得的周蒙溪拖着朝前走。周蒙溪被拖出去不到两米,突然感到一股大力的挤压感传来,她“啊”地一声尖叫,叫声还没有完,那股挤压感又瞬间消失,她定睛一看,发现居然被弄到了一辆改装过的商务车上。
那商务车上还有一个八卦,八卦边上还有四象图案。没等她再细看车上的东西,脚下的八卦突然一转,她的眼睛一晕,身形一晃。等她站稳脚的时候,发现脚下还是八卦图案,但这会儿不是在车上,而是在一间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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