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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世界似乎没有时间的存在,变与不变都只在个人感觉中。

周蒙溪抱着肚子坐在离尸堆很远的地方。

月朔曲膝坐在尸堆边,从尸堆里拖出一块肉,用锋利的指甲把它切碎了,一块块地送进嘴里慢慢嚼咽。

周蒙溪对月朔的举动已经见惯不怪,她从最初的反胃到现在地麻木,如果非得让她找点反应,那就是她肚子饿。周蒙溪两眼放光,她这会儿馋得想吃人。她一直坚定自己是人,不是妖孽,再饿再想吃东西,也绝不愿意凑过去吃那堆妖怪。她又不是她师傅!

“师傅啊,你什么时候叫你师傅来救我们出去?”周蒙溪可怜巴拉地喊。她觉得在这里比坐牢还惨,坐牢的那些人还有放风的时候,还能在晚上休息,还能每天干活熬日子。她呢?睡觉?好的,没人拦着你,但得当心有妖怪趁她睡着的时候过来偷袭她把她当饭菜吃!要不是每次都是月朔反应及时,她早成了妖怪胃里的肉了。虽然最后那些想把她当肉的妖怪最后都成了月朔嘴里的肉,可她还是不敢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她可不想死在这里。修炼是最好混日子的,当然那仅限于人间。大概这地方这个封闭空间又全部关些妖魔,因此全是妖气没有仙气,她在这里修炼的结果就是吸收不到一点对自己有益的力量,稍有不慎就会汲收到一些些对自己来说属不干净的东西,那后果就不属于拉肚子或肚子痛的范畴,是有性命之忧的。

熬,日子越来越难熬。周蒙溪忍无所忍地爬向月朔的身边,喊:“师傅,我想出去。”

月朔瞥她一眼,说:“我比你更想出去!”她第一次重回人间,她兄长的后人从几个已经变成几千个,到她第二次重回人间,即使她兄长的后人经历了无数的天灾人祸等许多灾难,可那数量仍以无法阻挡的力量翻倍地繁衍,她粗略地诂算,那数量也该在几万人以上,好不容易杀到差不多了,又被人收压镇压在八角楼下,几百年时间,仅仅几百年时间……月朔光想到那些分布在全国各地、世界各处的她兄长的后人,她就有种抓狂想杀尽天下的人的冲动。一个人,第一代生五六个,即使夭折掉一两个还有三四个,到第二代,三四个人变成十几二十个,到第三代就成了六七十个,第四代、第五代……

周蒙溪沉默地坐在她师傅的旁边。她懂了,她师傅也没有办法。她又挪到离月朔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坐下,盘膝而坐,凝神静气进入潜修状态。这种时候,越想日子反而越难熬,顶多她就当是被月朔关在家里那样沉浸在修行中不去想现实中的事,即使现在她汲收不到有用的能量,可修心也不错啊。

月朔出声喊道:“小蒙。”

“嗯。”周蒙溪睁开眼,扭头望向她师傅。

“如果我们能出去,你愿意帮我报仇吗?”

杀光她哥哥的后人?周蒙溪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说:“不。”

“为什么?”月朔问,声音陡然下沉。

“一个做事一人当,对不起你的人是你的哥哥不是他的后人,你遇害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出生。师傅,说句冒犯您的话,我觉得您这是在残害无辜。”

月朔站起来凄厉得犹如一只地狱恶鬼,她飘到周蒙溪的身边,满身唳气,说:“有句话叫父债子偿!有句话叫祸延子孙后世!还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因祸害我而受益的那些人报仇!他们把我活葬在风水穴里用我来养风水,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们却个个受风水萌荫混得风生水起享受人间富贵。”

周蒙溪看到的不止是月朔的怨恨愤怒,她看到更多的是月朔的不甘。她一字一句地问道:“师傅,上苍何曾公平过?”

月朔身上的唳气顿消,她颓废地垂下双肩,说:“你也说苍天不公。”

周蒙溪想了想,又说:“也是公平的。”

“什么?”月朔困惑地看着周蒙溪。

周蒙溪说:“像我以前,什么都不会,很普通一人个凡人,但却可以天天见到阳光,每天不算快乐但很充实,想去哪就去哪,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现在,有点本事了,却又被关在这里。这是不是叫得到未必是福失去未必是祸呢?你哥哥的后人因你的受难而萌荫,可他的后人里又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上?又有多少人付出鲜血、生命的代价?你被活葬进风水穴里受过很多苦,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你看看面前这堆尸体,这么多妖魔鬼怪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拥有了很强大的力量。你再看看你的脸,多少帝王想尽办法想要求得长生不老,他们都没有做到,你做到了。你的身体被镇在棺材中,可你的元神没被封在棺材里,你的灵魂元神是自由的,当然,我们俩这会儿的情况除外啊。看开点啊,就像老一辈常说的,过日子就是将就。两口子成天打架吵架,将就一下五,一辈子还不就凑合过去了。老天爷是没公平过,他经常没给我们想要的完美,可它也不是个偏心眼啊。”

“小蒙,你还是闭嘴吧。”月朔怕自己再听下去会让周蒙溪再为这尸堆添上几块肉。她没指望周蒙溪能帮她复仇,可如果周蒙溪肯帮她,她会早日复仇得到解脱。她幽声说道:“我重见天日的那天立过誓:当我杀尽兄长后人之日就是我解脱之时。”

周蒙溪闻言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哽咽,她觉得她师傅好可怜。她想起她师傅曾经说过她师傅最想的是杀光她哥哥的后人,月朔现在的这句话的意义不在于杀光她哥哥的后人,而在于解脱。让仇恨缚束了两千年,月朔也想解脱了,可月朔的解脱是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换谁来选,都不愿意让月朔解脱,而是选择消灭月朔,毕竟少数服从多数是这个社会、乃至现实世界的选择。周蒙溪可怜也心疼月朔,打心底深处真心地怜惜。她刚才嘴里还说着上天是公平,可月朔到底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这些日子她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月朔该死,即使她也认为月朔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她仍不愿意看到月朔受到惩罚。有因就有果,有果为有因。没有前尘往世的仇怨就不会有今日种种。她看着月朔,抿嘴笑了下,说:“师傅,只要有我在的一天……”顿了下说:“我就会护你一天,哪怕我的力量很小,小到微不足道。”她想让月朔知道,月朔可以不孤单、可以不用报仇,以目前这种状态一直活下去不好吗?可是她知道月朔做不到。就像她明知道如果在一个地方长久的住下去,日子会过得很安定,可是她每隔上一阵子就想换地方,想飘泊去寻找自己也不知道要找的什么东西。认为是对的选择和心里想要的有时候是相冲突的。她又说句:“师傅,你没有错。”

月朔“哼”笑声,说:“我知道自己没有错。”她问周蒙溪:“那错的是什么?”

周蒙溪摇头,说:“不知道。”

月朔蹲在周蒙溪的面前,说:“其实这事情可以有结束。一,让我哥哥的后人都去死。二,让他们都不在有后代。几十年之后,我哥哥绝了后,我也就没仇可报。”

月朔说这话时那冷嗖嗖的声音慑得周蒙溪的心头一颤,她向后仰仰身体,干笑两声说:“师傅,我觉得你想得比较远,咱还是顾顾眼前吧。我们在这里连个人都看不到就别提报仇了,要报仇那也得等到我们出去。”她咽了咽口水,“呵呵”笑了笑,说:“师傅,我觉得您放下仇恨比较简单,这样他们不用死你也不用得不到解脱——脱——啊——放手——”周蒙溪痛得声音陡然变调,且嚎叫出声:“会死人的——”那指甲,漆黑的指甲,几寸长的指甲就这么□了她肩膀上的肉里。妈妈啊,这一根手指捅进去就是一个窟窿啊,几根手指四个窟窿啊。

月朔抽手,漆黑的指甲上仍挂着几滴鲜血。

周蒙溪捂住肩头,愤怒地骂句:“月朔,我日你妈油!”爬起来拔腿就跑。

月朔舔去指甲上的鲜血,压住心头的颤栗沉沉地喘着气……她讨厌被说教,讨厌任何人让她放下仇恨,可是周蒙溪——当她把指甲插入周蒙溪身体的那一刹那,那种意欲将人撕裂成碎块的念头突然没了,手指的触感传来活人鲜血与肉体的触感令她怦然心动几欲沉醉。活着,鲜活的生命,真好。

想吃肉

周蒙溪跪坐在黑暗中,她侧头看向肩膀上的伤口。伤口处有几个乌黑的洞还在往外渗着黑血,肌肤处的肌肉戳上去一点感觉没有,麻木感顺着伤口扩散。身上的伤让她的心情没来由地委屈和烦躁,泪水很不争气地涌上来含在眼眶里。她嘟着嘴压住委屈,将汇聚在丹田里的能量释放出来运行至伤口处,以自身修行的能量去抵抗月朔伤口上的毒愫。在她自身修行力量的挤压下,身上的毒愫全被挤到伤口处,与血液掺在一起往外流。

周蒙溪看着那乌黑的血液汩汩地朝外流去,不禁想到了蛇毒。她低声骂道:“死月朔,比毒蛇还毒,让蛇咬一口也得有毒蛇注入毒液才中毒,让她戳一下比被毒蛇咬才惨。”再让月朔多戳几次,她估计连半人半煞都当不成,到那时就是中毒太深成阴煞了。她想起月朔曾经告诫她的不要随便要灵体祈求什么,因为得到就必须有付出。这话还真是一点不假,她得到一个力量强大也教她强大的师傅,可也得到一个让她悲催的师傅。她无奈地摇摇头,摊上个这样的师傅她也认了。她心疼月朔,也特想照顾和保护她。月朔虽然很强大,可在她的眼里看来她觉得月朔是需要保护和——她说不上来月朔还需要什么,她只是抬眼看看眼前的世界,想到月朔一直在黑暗里徘徊就很心疼。她和月朔现在只是处在黑暗里,她的心中还有光明支撑,而月朔连内心也沉沦在这黑暗中,月朔渴望光明却难以自拔。

周蒙溪处理好伤口,往回走去。她来到尸堆边上,见月朔孤伶伶地一个“人”立在虚无之空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她问:“呃,师傅,你晃到这里来做什么?不守着你的那堆食物吗?”

月朔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曲蜷起腿,坐下。她刚闭上眼,忽又想起什么,睁开,说:“小蒙,我要闭关,如果你想到出去的法子就告诉我,如果没想到办法我们就一直……被关在这里。”

“呃……”周蒙溪朝月朔走近两步,又怕自己一时言语不慎触怒月朔,不敢再往前,她站在自觉安全的距离上,说:“师傅啊,你看你活得比我久……”她的话刚起个开头就被月朔打断:“我不是‘死’月朔吗?”月朔嘴里的“死”字咬得特别重,看来她不仅是听到了还十分介意。

“呵呵!”周蒙溪干笑两声,说:“师傅,鲁迅先生有句话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自己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管别人说你好或者不好,你就那样,不因别人说你好而好一分也不因别人说你坏而坏一分。”她在心里鄙视月朔:“死师傅,小气鬼,这心眼不是一般的小啊。看着那么大气一个人,对一个字都这么纠结。”

“我怎样?茹毛饮血?杀孽无数?阴毒狡诈喜怒无常?”

啧啧,还真是喜怒无常,说着说着身上的煞气就又冒了出来。周蒙溪赶紧识相地退远点,陪笑道:“师傅啊,话不是这么说的,凡事都有两面性。师傅您是勾践,忍辱负重,这里没火没灶只能生吃。”她话到这里顿了下,说:“我现在还能忍,也许哪天忍不了真馋了,也会和师傅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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