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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毕竟是江南第一才子，又在宁王手下做幕僚，怎会落魄到如此境地的？”李洛儿终于问出了心中长久的疑惑。

“贤弟，你太单纯，你不知道，许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啊！哎！”伯虎兄再次饮下一大杯酒，满脸沧桑，说起了他的故事，“想当年，我十六岁中举人，被乡亲们推为神童，不屑功名的我，钟情于诗画，四处结交朋友，过了四年放纵不羁的岁月，在此期间，我得到了‘江南第一才子’的称号，求诗求画者络绎不绝，扮书童追秋香的故事更让我得了个‘风流才子’的高帽子。。往事不堪回首，怎敌他世事难料，刹那间叫你天翻地覆、沧海桑田：二十岁那年，我经不住大家怂恿，上京参加殿试，探囊取物般得了状元，未曾想到，我朋友考试作弊把我连累，我被取消了状元头衔不说，还进了监狱，最残酷的是，先皇龙颜大怒，永久取消了我入朝为官的资格！出狱后，我本想振作精神，回家卖诗卖画过点平静的日子，可当我返乡后，才发现一切都变了：原先亲切笑脸的乡亲已经换了面孔，除了藐视还是藐视，书童下人也不再崇敬我，还反客为主，大声训斥我。更让我痛苦的是，连在家门口看门的旺财看见我也是汪汪大叫，追着我来咬。。政治前途被判了死刑，再没人来买我的诗画，本来，他们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的人，谁会因为欣赏美而买。。从千尺高台跌落下来，遭受无尽的歧视和侮辱，我彻底绝望了，不再相信圣贤之言，不再有梦想，不再有追求，整日沉迷酒肆，醉生梦死，不多时，家财散尽，八个老婆弃我而去，只留下了秋香。。就在这样的迷茫空虚中，我像具行尸走肉，白白消耗了十年光阴，家里已经穷到揭不开锅，经常一饿两三天。。就在这样的饥饿中，我开始思索各种哲学命题，探索人生的真正意义，终于有一天，看着面临活活被饿死都对我不离不弃的秋香，我顿悟了，明白了许多。。从此我幡然悔悟，开始正面人生：去码头搬货、去庙门口卖香，期间受了多少奚落你可想而知，世事维艰，我总算一步一步坚持下来了。。一年前，我突然接到宁王请贴，邀我来做幕僚，一想到生活能有所改善，可以让秋香过好点，我立刻答应了。没想到，却把秋香带入了一个更悲惨的境地。。”伯虎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到底怎么回事？”李洛儿也是几番唏嘘，人生，真的很无常啊。

“来了才知道，宁王是要犯上做乱啊。。”伯虎兄一声长叹，“灭九族的罪不说，多少生灵会涂炭。。我怎能给这样的人出谋划策。宁王忍了我几个月，终于大怒了，不再给我发工资，还强迫我参加各种宴会，借机侮辱我。。家里一颗米都没有，没办法，我只好捡些残羹冷炙。。可怜的秋香啊。。”

“。。。那你怎么不走呀。？”

“走？”伯虎兄惨然一笑，“飞都飞不掉。”

李洛儿顿时明白了。

“要想宁王放行，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证明自己确实毫无利用价值，比方说，突然疯掉了。”伯虎顿了顿。

“装疯？”

“对。。可是这法子太老套，我试了试，没用。我在大街上发狂了没两天，宁王就派了拿了一筐狗粪来，说把狗粪吃光，就证明我是真的疯了。。你想啊，一两坨就罢了，闭着眼就下去了，可那是满满一筐啊。。你说宁王多变态。。”

“

47、重回中原 ...

看来，一般的法子还真瞒不过他。”李洛儿沉吟着。

“人生，真的太难了。”伯虎摇头长叹。

“厄，”李洛儿面有难色，“其实，伯虎兄，想骗过宁王，不是没有法子，只怕你不肯。”

“只要能逃离魔爪，我什么都愿意做！”伯虎兄精神一振，“贤弟，快说！”

李洛儿附在伯虎兄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

“啊？”伯虎兄眼睛睁的老大，慢慢地，溢满了泪水，“难道，只有这个法子了。。”

“。。。”

48

48、番外：大明小市民们的一天2、 ...

清晨，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勤劳的大明小市民们，早早的忙开了，蔬菜商、水果商们，已经把摊子摆好了，二十米远的地方，王二扯开了喉咙：“喂，包子勒，刚出炉的新鲜包子勒！”买菜的大婶们挎着竹篮，来来往往的在各个摊子上挑着菜。真是生机勃勃的一天啊。

宁王府门口的石墩上，伯虎兄坐着，一手支着额头，像极了雕像‘思想者’，他把街上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李洛儿昨天说的法子只有两个字——裸~奔。

伯虎兄犹豫着，想起了可怜的秋香。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慢慢走到了人潮如织的大街上，解开外面长衫的时候，伯虎兄脸红了。路过的人都有意无意的瞟他两眼，看他想干什么。

内衫，裤腰带，鞋子，一件一件的减少，终于，伯虎兄与大家来了个赤诚相见。清晨的风带着冷意，伯虎兄单薄瘦弱的身板儿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啊！！”四周的大婶们猝不及防，纷纷用手捂住了眼睛，尖叫着四散逃离。跑到不远处站定了，从指缝里打量着这乍泄的春光，毕竟，伯虎兄算个美男。

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伯虎兄脸臊的发烫，头低低地垂着不敢见人，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在这个时候，伯虎兄想起了那次他去庙门口推销的经历。

恍若隔世。

还是在江苏的时候。那次，伯虎兄已经饿了三天，腿都发软了，却仍然坚定的在外奔波着寻找工作，终于，叫他找到了一个：替‘妙手回春堂’推销白驼山牌壮骨粉，不包吃不包住没底薪，工资就是销售额1%的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