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揽春一直都不去想自己当时怎么就信了沈净池的话，那么狠心地信了他的话，而没有想着去听那人的解释。
一想，再一想。
泪水都快把这新房给淹了。
被子突然被人揭开了，冷意丝丝缕缕刺入全身、扎进骨髓。
傅揽春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未着寸缕，连忙低头去拽被子。可是手被人牢牢握着，似有实质的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让她好不自在。
“这四年……”梦里千百回想念的声音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涌入耳朵，“你就是这样折磨自己的？”
傅揽春明白那声音在说什么。
这些年她每想起这声音一次就在身上划下一刀。娘亲们虽然心疼，却也无法，只能在她伤害自己以后迷倒她给她上药。却怎么也止不住她继续这样做。
深深浅浅的伤痕遍布全身。
越丑陋，越狼狈，越被人骂的惨，傅揽春才如自虐般心里稍稍放松些，才觉得对这人的歉意少了一点点。
“我何曾怪罪过你？”那声音又响起，“抬头来看我。”
傅揽春越发抬不起头来。
“我都没怪你，你又何苦这么怪自己？”声音凑近了些，温热气息扑在傅揽春耳边，“当时那形势，若我真是叛贼你又为私情放了我，你又如何对得起那九万兄弟？”
“可你没有。”傅揽春弱声弱气反驳。
“一将功成万骨枯，揽春。若换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真的？”这句话真真儿地惊的傅揽春抬起头，朝思暮想的脸孔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进眼睛里。除了瘦一些，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何意丢开她的手，又拉起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仔仔细细地一条缝隙都没留。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何意说，“若是有心人在其中挑拨离间，现如今的暖泉镇怕已不复存在了。”
“可我不该不信你。”傅揽春垂下头，深深埋进那方小小的黑暗里，“我不该不信你而信……”
“你跟沈三公子同房了没有？”何意迅速打断她，先前柔和的语气此时异常凌厉，“老实回答我。”
傅揽春在被子里大摇头，又想到她看不到，便探出脑袋决绝地说：“若我与他同房了你今日必见不到我！”
何意这才满意地露出微笑，道“睡吧，晚上我们就要上路了。”
“去哪儿？”傅揽春连忙伸手抓住何意，先前的隔阂就在这短短的几句话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过似的。只是她手臂上的伤痕看的何意胆战心惊。
把那只伤痕累累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何意淡然道：“老爹他跟暖泉的人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你觉得你有脸还是我好意思再呆在这儿？”
回想到秦可欢那脱口而出的打油诗，揽春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当时她可真的想死了算了。
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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