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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们的要事能生出个小宝宝啊，亚瑟！」

「小宝宝长大后我要当他的剑术导师！」

「也许是个小公主，我要我儿子娶她！」

骑士们左一言右一句地说着让听者尴尬的调侃，但无论是王或王后，谁也没心情理会这些言词。

格琳薇亚的手放在阿尔托莉亚的臂膀中，她们走在王城郊区，这里的灌木丛已是白白的结冰状态。

深蓝斗篷在王后肩上迎风招展，着实雍容华贵，却与她的表情相互矛盾──慌乱、惶恐、自惭、绝望，数不清的情绪凝结成混乱思绪──良久，格琳薇亚停下脚步。

「……您已经知道了。」语气平静，却更像一潭死水。

「我知道。」阿尔托莉亚的口吻和神容皆正常如昔。

格琳薇亚抽出自己的手，与她站离几步。「何时……何时知道的？是在、在离开王城前吗？」

「比妳所想的更早之前，这就是为什么……我派蓝斯洛特护送妳去达努山。」那道清净的声音，水流似地平稳。「跟妳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妳会更有活下去的勇气吧。」

蓝眼愕然地望着阿尔托莉亚，不列颠的浓雾彷佛聚在那双眼中，水气弥漫。「您觉得……我对蓝斯洛特的感情……您可以原谅这种事吗？」

「没有原谅与否的问题，我希望妳能幸福，就算不是由我带给妳也一样。」阿尔托莉亚一直维持稳重的语气，神情也没泄漏半点情绪，彷佛念着盘算无数遍的演讲搞。「妳值得去追寻自己的爱。」

「但是──」格琳薇亚的双手掩面，低哑泣诉：「我的爱，不被世间允许──」

「──我允许。」阿尔托莉亚握紧拳头，忍住拥抱她、呵护她的冲动。「有我允许，还不够吗？如果妳再也无法过这种生活，就叫蓝斯洛特带妳远走高飞吧，我会……我会帮助妳。」

「……没有王后，您该怎么办？」格琳薇亚放下双手，泪眼迷蒙地凝视她。

「我可以再找第二个王后。」阿尔托莉亚就事论事地说：「但是，妳找不到第二个蓝斯洛特。」

「那么──」纵感举步维艰，格琳薇亚还是走近她。「没有王的王后，又该怎么办……？」

「格琳薇亚……」阿尔托莉亚愣住了，对话内容完全非她所预料。

「我的王，」在眼前垂泪哭泣的女性，肩膀如此纤瘦，让人想将她拥入怀中。「我深陷煎熬，不是因为我对蓝斯洛特存有私情，而是因为──我对您、已有了感情。」

是了。如果仅仅是爱着一个男人，尚不足以让女人因苦涩而悲泣，偏偏，她爱上了两

16、第 16 章 ...

个人。

当王在王城时，格琳薇亚只要想着她的温柔、沉醉在她的体贴中就好，一旦王离开坎美乐，格琳薇亚又会受到蓝斯洛特的影响，她又会看着黑骑士那张面容，想起达努山上激烈的情感，想起自己是如何怦然心动，甘愿忘记所有身份伦理。

她正处于煎熬中，乃是因为，她亦爱上了神坛上与自己交换誓言的骑士。

「我、妳──……」阿尔托莉亚稳然持重的面具被打破了，不敢相信会听到这样的告白，不敢相信，在经历一切事件后，格琳薇亚居然会说……会说……。「妳、对我有感情……？」

骑士王瞠目结舌的模样，竟可爱地能让格琳薇亚破涕为笑，她哽咽回答：「与您朝夕在一起，即使聚少离多，也很难不被您的魅力吸引，我的王──您就像布狄卡。」

阿尔托莉亚的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对了，她就像格琳薇亚的马，格琳薇亚爱着她就像爱着自己的马。

「──我不是指我的马。」格琳薇亚说，突然觉得整个情况变得很可笑，再也哭不出来。「我是指，历史上那位战士女王……您亦是我人生的启发者。」

阿尔托莉亚的嘴巴开阖几次，然后表示：「妳把马取这个名字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困惑。」

两人相视一会儿，沉默。

阿尔托莉亚蓦地莞尔笑了出来，指节轻轻拭去那人颊上的泪痕。

啊啊，听到内心满足的声音。

终于，终于能够碰触她。

「──我选择了您，陛下。」格琳薇亚用双手包住颊上的手，半阖眼帘，长长睫毛仍有泪珠，散发点点的莹亮淡光。「昨夜，我问您是否想与我亲密，不是由于我的责任，不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孩子，只是因为……我、选择了我的王。」

格琳薇亚垂下头，黑发遮住发红的耳朵，却露出红泽的后颈肌肤。

阿尔托莉亚仍处于震惊中，惊讶，而且欣喜。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给予格琳薇亚冀望的爱情，但她的确自豪于这名女性的芳心在自己身上，即使必须跟另一个男人共享。